几个月不碰乐器,倪名决有些手生,半天没找回感觉,心思烦躁起来,侧头看到陆沅目光深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怎么。”倪名决放下贝斯倚靠在椅子边。
陆沅笑笑:“第一次发现你跟林昭长得挺像的。”
“废话,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倪名决嘀咕,“你别退而求其次看上我就行。”
陆沅伸手撩了一把他的下巴:“那你有空让兄弟爽爽。”
“要死啊你。”倪名决一个激灵,“啪”地打落陆沅的手。
陆沅大笑,倪名决也跟着笑了,笑里都是苦涩。
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不消多说,是来自蹦擦擦的消息。陆沅诧异:“明灼刷屏成这样,你没屏蔽群消息?”
倪名决拿过手机,解锁打开微信,粗略浏览完傅明灼的消息,才漫不经心地回应:“嗯。”
有她在千里之外嘚啵嘚啵地分享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虽然照片拍的不好看,话也说得啰里啰嗦,换了平时他要嫌烦,但此时此刻,他却有些依赖这样的小热闹。
生活好像往他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中注入了一点点生的活力。
接下去的一天,因为天气原因,傅明灼依然没有坐上肖想已久的热气球,他们换了pnb,她依然在群里分享旅途趣事,但刷屏频率比起前一天有所降低。
第三天,她只晒了三张照片。
第四天,只有一张。
第五天,她直接失踪了。
第五天正好是中秋节,蹦擦擦在国内的四个人,除了袁一概,其它三人都没有跟家人团圆,陆沅是父母在国外没法赶回来,倪名决和林朝则是不想跟家人待在一块,所以四个人干脆一起凑合着过了个中秋节。
吃饭半途,说起傅明灼,林朝就给她弹微信视频。
傅明灼很快就接起来了,这个点土耳其还是白天,但看样子她没有在外面游山玩水而是正待在酒店,面上已经没有丝毫兴奋了,变得奄巴巴的,一副生无可恋样,相当可怜。
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林朝。”
“小鬼,”林朝主动问行程,“今天你去坐热气球了吗?”
傅明灼小幅度地摇摇头。
倪名决站在林昭后面看了她一会,问:“你怎么了,生病了?”
傅明灼看不到他,只听到了他的声音,她又摇摇头。
袁一概把大脑袋凑到屏幕前,挡住了镜头:“明灼,你怎么了?”
陆沅刚从洗手间出来,也关切道:“明灼生病了?”
听到朋友们的关心,傅明灼嘴撇了下来,过了很久,很委屈地说:“我想回家。”
每一次傅行此和傅明灼的出行,都是对兄妹俩的感情的严峻考验,偏偏这两个人都不长记性,不管前一次闹得多不愉快,后一次,一个依然想带,一个依然想跟,然后噩梦循环,互相放狠话“我再也不会带你了”和“我再也不要来了”,然后下次继续。
傅明灼从小娇生惯养,最是吃不起苦,多走几步嫌累,多站一会等于要她命,吃东西嫌这嫌那,每天至少睡九个小时,她就是个超级□□烦,一旦带出门,那是自找苦吃。
而傅行此又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仅剩不多的那点,都给了老婆了,没有多余的给傅明灼挥霍。
彗星撞地球。
这次也没有例外。
短短几天,傅行此和傅明灼的关系就恶劣到连说话都要靠宴随在中间传话了,偏偏这次中秋和国庆连在一起,假期有整整九天,旅途满满占据了整整九天的时间。
今天,傅行此直接不让傅明灼跟了,正好傅明灼也不想去,出门经历日晒风吹的还要被哥哥嫌弃,她宁愿待在酒店睡大觉。
距离回家,还有好几天,漫长无比。
天气不凑巧,在土耳其那么多天,一家三口愣是没能坐上热气球。
回家的前一天,傅明灼一大早敲响了傅行此的房门。
过了好一会,傅行此套着套着浴袍来开的门,挡住门框,脸很黑:“干嘛?”
“我找姐姐。”傅明灼说。每天晚上,姐姐都跟她一起睡,但每天早上醒来,房间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等她睡着,姐姐就找哥哥一起睡觉了。
“找姐姐干嘛?”傅行此依然没好气。
傅明灼说:“有事。”
“什么事?”傅行此不依不饶。
傅明灼抿嘴,不肯说话,一弯腰,想从傅行此胳膊底下钻进房间。
傅行此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揪住:“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你要不跟着她姓得了。”
他忍傅明灼好几天了,嫌她麻烦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吃醋,他辛辛苦苦把这死孩子养到这么大,个中辛苦,十本字典那么厚的书都说不尽,七大姑八大姨说起来都忍不住要流眼泪的那种,宴随才跟她认识几年啊,对她再好,能有他好吗?
她居然只把宴随当亲人,把他当仇人。
“姐姐在睡觉。”而且衣衫不整,当然,后半句话傅行此不会说出来,他拧着眉,“你有事就跟我说,没事就回自己房间去。”
傅明灼梗着脖子撅起了嘴。
傅行此二话不说要关门。
傅明灼见他来真的,急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