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主觉得这个侄儿性子过于跳脱,且在席上的时候她一个没看住就让他多灌了几杯酒,担心他醉了后从马背上跌下来,硬拉着唐煌与自己坐在一起。
公主府的翠盖朱翟车内,唐煌垂头丧气地说:“姑母,这样好没意思的。”
安阳长公主靠在马车后壁上有气无力地说:“姑母是看透了,不把你搁在我眼前,转头就能闹出事来。”话语里怨气不小。
唐煌最是机灵,立即决定对着安阳长公主问东问西以消磨她的怒气:“姑母姑母,城门都关了,这些妇人为什么要往出城的方向走啊
安阳公主掀开覆在侧窗上的帘子,打量着蜂拥往城外去的妇人:“她们呀,是去摸宣德门上的门钉的。”
“为何要去摸门钉呢”
“祈福啊。”
唐煌又问:“为什么摸门钉就能祈福啊,没听说有那路子神佛是守在城门上面的。”
“市井间的风俗而已,姑母也不知为什么。”安阳长公主轻描淡写地回答,摸钉”取的是“生丁”之意,她不好意思与年幼的侄子说得如此明白。
唐煌乱七八糟有地没地问了一大堆,安阳长公主渐渐放松下来。
就在此时,唐烟指着架在洛河上的一座石拱桥问“姑母,那里为什么挤着这么多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白天会疯狂捉虫,有更新的话都是伪更
第21章上元之夜
“此桥名为度厄,传闻正月十五在上面走一遭能解病消忧,常有京里百姓拖家带口地过来,所以人才这么多。”安阳长公主向侄儿解释着。
“果然灵验吗”唐煌很是好奇。
随着马车的颠簸,安阳长公主耳侧带着的一对应景的金累丝莲花灯笼耳坠来回乱晃,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轻笑道:“年节里讨个彩头罢了,谁又真信它”
唐煌眨巴着眼睛,向安阳长公主撒娇道:“姑母,我能下去走走这度厄桥吗
安阳长公主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说:“姑母已叫人在醉仙楼订下雅间,那里楼高临水,还挨着慈恩寺的鳌山,最宜观景,我们去那里看灯好不好啊”
“好姑母,您就答应我吧。”唐煌央求道,“去年我病了好几次呢,走这桥正好消消我的晦气,而且不光是我,五哥去年亦是多灾多难的。”
“不行。”安阳长公主断然拒绝。
“母亲,”崔孝翊突然出现,敲了敲安阳长公主坐着的翠盖朱翟车的窗框道,“妹妹和表妹说想要下车走走。”因是微服出行,崔孝翊改了对表亲们的称呼。
安阳长公主眉头微颦:“告诉她们说我不准,街上这么多人,挤着她们怎么办。”
崔孝翊回身望去:“嗯母亲,她俩已经下来了。”
“这是先斩后奏啊,罢了,我下去说说她们。”安阳长公主扶着老嬷嬷的手下了马车,唐煌趁机跟着跳下去。
马车外,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你俩这是又怎么了。”安阳长公主无奈地问道。
“老坐在车里太闷了,我们出来透透气。”崔桐理直气壮地回答。
唐煌插言道:“姑母,既然都下来了,我们就去那桥上走一遭吧,然后就去醉仙楼看灯。”
“去桥上看水景好啊好啊”两个小姑娘齐声附和道。
三个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唐煌甚至直接上手拽住他姑姑的袖子来回晃悠:“姑母姑母姑母。”
一套连招下来,安阳长公主终究是招架不住:“好好,听你们三个小祖宗的,别闹腾我了。”
得了准许,唐煌对妹妹唐烟做了个只有双胞胎之间才明白涵义的手势,唐烟会意地一点头,拉着崔桐的手,三人笑着闹着跑向度厄桥。唐煌一马当先,两个姑娘提着绣裙追在后面。
欣赏着这幅泼猴下山图,依旧端坐于马背之上的唐煜问道:“姑母,这是”
安阳长公主扶额道:“煜哥儿,你也下来走走这桥吧。”
搀着安阳长公主的老嬷嬷陪笑说:“五公子,这桥有个诨名叫度厄桥,传闻上元节这日在上面走一趟便能消灾延福,京里的人都爱过来凑个热闹。”
侍卫上前接过唐煜手里的缰绳,引导唐煜下马。唐煜举目望去,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一座普通的石拱桥,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桥上的人实在太多了,桥身挤满了为祈福而来的百姓,桥头桥尾则是兜售着泥人绢花等小玩意的摊贩。
“这桥真够结实的,居然没被压塌。”唐煜感叹着,“姑母,走完这桥,我们往哪里去呢”
“还回来啊,顺着这文德街一路向西,洛水边上有家醉仙楼,姑母在那里定了雅间。”
“呃,可我看七弟他们好像不知道要回来”
“什么”安阳长公主定睛一看,绝望地发现三个熊孩子已跨过度厄桥往河对岸跑去了。他们跑得飞快,如三尾游鱼般在人海中穿梭,侍卫们勉强跟得上,丫环婆子们早就被甩在后面了。
安阳长公主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厥过去,她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带着这三个混世魔星出来,若是那对金贵的侄子侄女有个磕了碰了的,她该如何与宫里头交代啊
嬷嬷扶住她为其拍背顺气:“您别慌,有侍卫们跟着呢,肯定没事的。”
崔孝翊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安阳长公主身边:“母亲,他们跑不了多远,儿子这就去追。”
安阳长公主咬碎了一口银牙:“你去没用。他们三个心都玩野了,能听你劝吗我亲自去抓他们,回头我定要在皇兄面前告上一状。你先带着你表弟去醉仙楼歇息吧。”
唐煜从善如流地道:“我都听姑母的。”
安阳长公主将剩余的随从们分成两拨,一半留给儿子,一半跟着她向河对岸杀去。可惜面对着摩肩接踵的人流,这支追杀小分队行走得异常艰难。
她去后,崔孝翊和唐煜留在原地相顾无言。迫于情势,他们今夜在安阳长公主面前和解了,可实际上谁也不想搭理谁。
“表哥”
“表弟”
“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
“世子,世子”远远传来的喊声打断了假惺惺客气着的一对表兄弟,崔孝翊惊呼道:“忠伯,你怎么找来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跑来,身后跟着一溜小厮,从衣裳打扮看是管家一类的人物,正是崔孝翊父亲博远侯的心腹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