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姣姣,这次你再骗我,我考虑把你送到你妈妈那里去上学。”简翼声音突然冷下来,像裹着冰碴子。
石姣姣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而是就这么把电话放在脸边上,喘了一会,听到简翼上车的声音,这才微微嘘一口气。
身上血腥和刚才丧尸老弟的腐臭混合在一起,石姣姣挣扎着爬起来,又顺着台阶下去,准备找找看有没有水,好歹把脸先洗干净,血糊的太难受了。
她抓着电话,慢吞吞的朝下走,吭哧吭哧的声音从电话这头穿过去,简翼正开着车,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找点水,洗洗,”石姣姣说,“身上都是血……”
“谁的血?如果不是你的,你最好不要洗。”简翼说,“我已经报警了,那个人现在不在屋子里?去哪了?有没有可能回来,你找个地方想躲起来,或者找点防身的东西。”
他到现在也没有真的相信石姣姣说的话,毕竟先前原身恶劣的欺骗他太多次了,他会选择报警,是因为石姣姣前几天已经十八岁,到了承担法律后果的年纪。
这一次要是石姣姣还敢恶作剧,简翼不介意借用法律,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同时也有了理由把她送回自己姐姐简静的身边。
石姣姣听了简翼的话,就坐在楼梯上没再动了,也不说其他的,更不问简翼什么时候到,只是喘的越来越厉害,声音里面都带着颤。
不洗就不洗,躲更不必,那个人回不来了,要是一会还敢有人进来搞她,石姣姣也不介意给丧尸老弟加个餐。
至于一身的血,更不用担心,反正那个用鞭子抽她的男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被下了药,这个手软脚软样子根本不具备杀人的能力,只是个被害者。
石姣姣异常安静,简翼的眉头却越皱越深,无声加快车速的同时,又开口问道,“你躲起来了吗?怎么样了?”
石姣姣盯着电话,眼睛已经看不太清楚,没中过这种药,倒是没有多么夸张的想要,就是热的像是从内里燃烧起来。
好一会,她才开口,“难受……”
这声音出来,简翼抓着方向盘的手晃了一下,石姣姣自己听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接下来简翼没再吭声,只是眉头越皱越深,石姣姣意识也开始涣散,这里面隔音好的出奇,外面的声音一点听不到,想必这里面就算是杀猪,外面也是不知道的。
搞不好会是个什么窝点,石姣姣阴暗的想。
意识越来越涣散,连一直接通的电话里面,传来简翼焦急的吼声,她都像是隔着层什么东西一样,听不清楚。
直到身后的门被砸的震天响,石姣姣这才艰难的转头看过去,瞪了好一会,才想,哦,有人在砸门……
应该是简翼到了……石姣姣艰难的想站起来,但是这药力猛的很,她挣扎了半天,手机都掉到台阶下面去了,却只能在地上小幅度的爬动。
衣服上的血迹还没完全的干涸,她爬到门口的这一段,地上拖了长长的血痕。
等到门终于从外面暴力破除,打开门冲在前面的警察,都齐齐吸了口凉气。
场面实在是太惨烈了,比凶杀现场有过之无不及。
先前被丧尸老弟啃的那个,是脖子上的动脉被啃开了,血喷的到处都是,石姣姣整个就像是在血里泡着的一样,连头发都被血浸染的呈现一缕一缕。
少女衣衫凌乱,只有一件上衣,勉勉强强遮盖住身体,衣服也已经被扯坏,赤着双脚,两条腿也被血包裹成了红色,门打开的时候,她正趴在地上,竭尽全力的朝着门口爬。
简翼就在警察的后面进来,本来石姣姣后来连话都不说的时候,他就急的厉害,可是带人进了酒吧之后,又和经理争执起来,一直等到警察到了,经理才慌张不已,汗如雨下,最后松口,带着一众人到地下室的门前。
铁门反锁着,外面根本打不开,无论怎么砸,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只能又折腾器具,暴力拆除铁门。
很快有人上前扶石姣姣,一抓抓了一手溜滑的黏腻,简翼看到石姣姣这样子,万年不动的脸上开裂,冲上来第一件事就是试探石姣姣的鼻息,向来沉稳的人,手上微微颤抖……
“简先生,您别急,她没有受伤,身上的血不是她的,只是精神看上去不太对,已经叫了救护车。”最开始扶石姣姣的警察,开口道。
这些警察是简翼和身为支队长的发小打过招呼的,对简翼都很客气。
简翼也查看了一番石姣姣,石姣姣这会儿已经处于失去神智的状态,她人还醒着,但是眼睛半睁眼睛里完全没有聚焦,也根本除了爬之外没有其他的行动能力。
“她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被人下药了,”简翼声音很冷,竟然有人真的敢在水南市动他的家人,怒火已经烧到了天灵盖,但是没有对任何人随便发火,语气十分克制,“麻烦你们严查,我先送她去医院。”
说着简翼三两下脱掉自己的西装,兜在石姣姣的腰上,直接把她扛起来。
一众人给他让路,酒吧在警察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清空了,简翼顺着台阶扛着石姣姣,走到酒吧经理的面前,眼神扫了他一眼,虽然简翼现在狼狈的很,侧脸和手上都蹭上了血迹,头发凌乱,眼镜上也糊了血迹,但是这一眼,仍旧扫的经理膝盖一软,差点原地给简翼跪下。
他刚才信誓旦旦的说人不在……以前不是没有过人找上来的,但是老板爱好特殊,还是混的,他们知道也只能帮着遮掩,没有人敢管的。
通常就算被发现了,事后砸钱了事,但是这一次,经理觉得自己完了。
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石姣姣被简翼扛着,快步走出酒吧,在两个警员的协助下,把人弄上了车。
简翼向来有些洁癖,这会自己浑身都是脏血污泥,也顾不上了,随便扯了点纸巾擦了擦手,就驱车去往水南市最著名的私立医院。
那里的院长和简翼也有些交情,路上他打了电话,石姣姣全程绿色通道,人到了,这种不常见的药物解药,也已经准备好了。
人送进去是个血葫芦,神智不清,甚至开始流涎水,等到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清洗的干干净净,换上纯白柔软的睡衣,安静的睡着。
已经是深夜,简翼也收拾干净了自己,双眼泛着血丝,坐在医院的走廊一面打电话,嘴角带着笑,但是只有走近了看,才能发现那笑里面藏着冰锥似的,嘴角的弧度,能戳穿人的骨头。
“三哥,”简翼叫着哥,语气却不怎么尊重,“我外甥女,现在还在里面,这药后续会对她有什么影响,这件事会对一个小女孩一生有什么影响,不用我说。”
那头不知道在说什么,简翼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后嘴唇抿成一个笔直的弧度,金丝眼镜边在白炽灯下透出锐利的冰冷的金属光,镜片后的眼睛,比这光更冷十倍。
“活要人,死要尸。”简翼最后吐出这六个字,才挂掉电话,朝着刚才医护人员推着石姣姣进的那间病房走去。
石姣姣睡的很沉,医护人员给她输上液之后,和简翼稍微低了下头,这才推着车无声的走出去。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装修非常豪华,不像是医院简直像是酒店套房。
这间医院出名不仅是因为医师个个享誉国内外,同时这里的环境,和公立医院,差的也不止是一个等级。
石姣姣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药压抑的过于狠,她的脸色很苍白,嘴唇有些泛青。
简翼能在水南市混成这样,不是吃素的,石姣姣进抢救室这几个小时,他已经找到了下药动手的人,并且连石姣姣被下的什么药,有什么副作用影响,都查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