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盯着沈凤璋,嘴唇轻轻颤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那杆秤渐渐偏向沈凤璋。
她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沈老夫人却有满肚子话要说。她朝着沈凤璋冷冷呵斥道,“我不同意!”
说出这话的时候,沈凤璋就知道老夫人肯定会生气。但整件事都正在朝她预想的方向发展,这个时候只有解开郑氏的禁令,才能让最后的结局更加精彩。
她转身,眼神瞄准桌上的茶壶,眼眸里闪过一丝诡秘之色。
亲手倒了杯茶,沈凤璋双手端着茶盏,将它递给沈老夫人,“祖母喝杯茶,消消气。”
沈老夫人果然如沈凤璋所料,冷着脸,满脸堆怒,拒绝了她手中的茶。
在沈凤璋转身倒茶的时候,郑氏的心蓦地提起,高高悬在半空。见沈凤璋是把茶递给沈老夫人,郑氏高悬的那颗心才缓缓放松下来。
然而,不等彻底把心放回肚子里,她就听见沈老夫人拒绝了沈凤璋的茶。
下一刻,沈凤璋端着那杯茶,缓缓朝她自己唇边送去。
郑氏头皮顿时发麻,仿佛万千根牛毛针同时刺在头皮上,一颗心一瞬间抽紧。
猛地上前两步,郑氏动作粗暴夺过沈凤璋手中的茶。
对上沈凤璋不解的眼神,郑氏心微微颤了颤,她看着沈凤璋,有些紧张地笑了笑,“阿璋,姨娘正好渴了,既然阿家不喝,这杯就给姨娘我吧。”
沈凤璋面上神情淡淡,仿佛对郑氏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未彻底释怀,但她出口的话,却又带着一丝软意,“既然如此,那姨娘你喝吧。”
郑氏端着茶盏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抖,她盯着这杯茶,眼尾微微一抽,迟疑着下不了口。
“姨娘若是不渴,那就把这杯茶还给我。”
“不!我这就喝!”郑氏握着茶盏的手蓦地收紧,她朝沈凤璋看了眼,将茶盏举到嘴边,不再犹豫一饮而尽。
沈凤璋看着一口气喝完整杯茶的郑氏,乌黑的眼珠里似笑非笑一闪而过。郑氏对亲生女儿确实好的没话说,偏偏对其他人心狠手辣,如同毒蛇一般。
怀着这样的讥诮,沈凤璋朝桌子走了两步,拿起桌上的茶盏和茶壶,打算继续倒茶。
茶水在壶里还没倒出来,沈凤璋手里的茶壶再次被人夺走。
“姨娘还没喝够?”沈凤璋转过身,皱眉问道。
郑氏看着手中的茶壶,低低应了一声,忽然间计上心头。
“是啊,不知为何,今日特别渴。”郑氏朝沈凤璋一笑,举起茶壶想要倒茶。
“砰!”
茶壶在地上碎开花。
“哎呀,姨娘不小心,没拿稳。阿璋你没事吧?”郑氏看着沈凤璋被茶水打湿的衣袖,心急内疚地赶紧拿出帕子捋起衣袖给她擦干净。
衣袖一褪,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臂。手腕内侧,一条小小的褐色伤疤赫然在上。
看到那条深褐色旧疤的刹那,郑氏擦拭着沈凤璋手腕的手帕一顿。
“我自己来就好。”沈凤璋抿了抿唇,仿佛不适应郑氏的热情体贴,赶紧抽回手,放下衣袖。
郑氏呆呆地立在一旁,根本反应不过来沈凤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脑中仅有那道伤疤存在。
那道丑陋的伤疤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刺痛她的眼睛。
郑氏抬起头,强颜欢笑,“二郎,我出来也够久了,就不多呆了。我先回去了。”脑中最后一丝理智控制着她,让她神态如常朝沈老夫人告辞。
然而看似一切正常的郑氏,在跨出景行院时,却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娘子小心!”跟在后边的郑媪赶忙扶住郑娘子。她一边抓着郑娘子的胳膊,一边轻声问道:“娘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氏没有解释,她转过头,眼中是近乎疯狂的激动,她反手狠狠抓住郑媪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郑媪肉里,出口的声音又低又哑,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又似从喉咙里挤出来。
“姊姊,我们去二娘院子里!”
另一边,景行院里,沈老夫人皱着眉,看着郑氏离去的背影,脸上显出几分狐疑之色,“郑氏今日事怎么回事?看上去怎么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沈凤璋隔着衣袖摩挲了一下手腕内侧的那道伤疤,朝沈老夫人微微一笑,“也许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警告一般看了沈凤璋一眼,又无奈地放缓神情,语重心长教育了沈凤璋几句。
沈凤璋一脸顺从,温和笑着送走沈老夫人。
回到景行院,芳芷正好带着院里仆从回来。见到堂屋里碎了一地的瓷片,她赶忙蹲下身打算收拾碎瓷片。
“不急。”沈凤璋在一旁椅子上落座,捋起衣袖看着手腕内侧那道她特意找人做出来的旧伤疤,唇角带着一分神秘的微笑。
她看向芳芷,淡声开口,“之前我后背中箭受伤的时候,你说府里有瓶去伤疤极为有效的好药。”
芳芷走近沈凤璋,听她提起这事,她点了点头,“是的。府里确实有这样一瓶药,不过奴去取的时候,那瓶药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人拿走用掉了。”想起这事,芳芷心里微微有些不快。就因为药被人用掉了,郎君现在背后还有道伤疤呢。
和芳芷相反,沈凤璋脸上却显出微微笑意,她看着芳芷,温声问道:“我记得你那时候说过是谁取走了药。你还记得是谁吗?”
“是二娘子。”芳芷记得很清楚。
沈凤璋摩挲着手腕上那道假的旧伤疤,悠悠开口,“是二娘啊。”
……
另一边,郑氏带着郑媪匆匆赶到沈湘珮的院子里。
沈湘珮正在房里弹琴,看到冲进来的郑氏,一时弹错了一个音。
gu903();“姨娘!二兄允许你出来了?”沈湘珮起身,脸上满是惊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