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傻的方心没敢还嘴,因为对方给她一种很强的压迫力,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女人轻轻一飘便来到伥虎身边。
伥虎炸毛,变成了一只胖虎。
女人摸向伥虎的脑袋,把毛球捞到自己手上。
方心压制住自己的恐惧,问: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女人把毛球捧到眼前:小白鸟,怎么不说话?
毛球幼稚地瞪了她一眼:霜月,你想干什么?
霜月?伥虎仰起脑袋,那不就是狐王,不就是他们涂家的老祖宗吗?原来老祖宗真正的样子是这样的啊,比化身好看太多了,就是一看就是狐狸精。
你这样我能对你干什么?霜月故作诧异。
毛球又瞪她。
他们的交流让他们看起来似乎很熟悉,但其实不是这样,他们私下只见过几次,每次都是霜月来找不周。
不周是神使,总有人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霜月大概也是类似目的,可惜她什么也没得到。
霜月摸了摸毛球脑袋上支棱着的毛:这么不想见我?我可是来帮你的。
你是来看戏的吧。
你真误会我了。霜月雪白的头发凌空飞起,头上竖起一对雪白的尖耳,身后蹿出数条毛绒绒的尾巴,它们蓬松地垂在霜月身后,像蓬起来的长长裙摆。
细数会发现她只有八条尾巴,有一条丢在了当年的夷城,可以说,那一战,除了南海鲛王,损失最大就是她。
那条尾巴一直没能长回来,她的实力大打折扣,也就没再出现在人前。
霜月捧着小白鸟,闭上眼睛,红唇阖动,快速地念着咒语。
方心化成的伥虎蹲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他们,突然觉得毛球更适合跟着他们老祖宗,白鸟嘛,姜让一条黑龙,而且还是巨龙,养一只没它鳞片大的小鸟有什么意思?
这时,毛球浮在空中,猛然变大,变成云朵一样的巨鸟,不过只是一瞬,很快便像幻觉一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周的人形出现在空中。
伥虎愣了愣,抬起前爪挠了下脑袋,原来毛球变大时,还挺大的
不周也是一身白衣,不过不是雾一般的纱衣,而是白色流云,他的头发一开始很长,但很快便缩短到腰际。
他飘落到霜月面前:这是为什么?
霜月只剩七条尾巴了,她用了一条尾巴给不周解咒。
霜月笑道:要让你欠我人情可不容易,这么多年,就抓到了这一个机会。
你想要什么?
看你能给我什么啊。
不周沉默,突然看向伥虎:在这等我。
他快速地往远处去了。
霜月也低头看伥虎。
伥虎方心默默地放下挠头的虎爪,昂首挺胸地蹲坐着。
霜月自言自语般地道:这天下如果需要一位帝君,那还是应该选尚存一丝仁心的黑龙,否则我们这种已经式微的族群怎么存活得下去呢?
大概因为涂家在人界过于显眼,很多人怀疑他们和灵界狐族有关,经常有人找上门来。
一般这种人是可以置之不理的,但也有少数人比较特殊,例如,曾有过几拨人以某位帝君的名义来涂家找霜月,让她归顺那位帝君,她半信半疑,一直拖着。
直到最近,连环巫阵出现在人界,然后马识途来到涂家,告诉她帝君要降世了,她才拖不下去了。
做为一族之王,她总得做出选择。
但连环巫阵之主明显不是个怜弱的人,如果归顺他,等他发现自己实力不强用处不大,那肯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她的族人也会遭殃。
之前姜让来涂家时,没有向涂家挥刀,她便开始考虑或许可以投靠姜让。一但有了这个想法,便越想越觉得可行。
首先,除了夷城那件往事之外,她和姜让没什么仇。
另一个优势是,姜让生前所属的夕山鲛族也是个没落族群,姜让爱屋及乌也应该会对弱小族群照顾一些。
帝君?方心不解,她只知道灵界有王,不知道帝君是怎么回事。
众王之王就是帝。霜月落到伥虎身边,摸了摸它的脑袋。
方心其实不喜欢被摸脑袋,但这是她家老祖宗啊,只能让她摸了,还要假装被她摸得很舒服。
哦,王,鬼王会成为帝君?
不知道。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伥虎没再提问,它乖巧地蹭了蹭霜月的手。
巨大的黑龙像连绵起伏的群山,一会儿伏在地上,一会儿又出现在空中,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像世界毁灭后的末日。
不周靠近黑龙脑袋,黑龙甩了下头,鬃毛像巨大的拂尘,不周被扫飞了
炼魂术对你影响这么大吗?也不算哦,你只是摇了下头而已。
不周在远处观察了一阵,然后重新靠近黑龙,这次他选择了从后方靠近,他悄悄地落在龙背上,感觉自己正站在高山山顶。
他往龙头方向移动,越过一座座山峰,来到群山之巅,仰头看看大树一样龙角,飞上去找了分叉坐下。
黑龙似有所觉,仰了下头,它当然看不到自己的头顶,它恼火地喷了一口气,泄愤般地空中盘旋起来,不周抱紧龙角,随它折腾,就当坐过山车了。
苍茫天地间,只有一人一龙,仿佛这是天地初生时期。
我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也不错,我一直这么觉得,无论是浑浑噩噩地团在一起,还是有了灵智后,以其他形式呆在一起,都不错。但你不是不喜欢稀里糊涂的嘛?你看你现在,又恢复那个浑浑噩噩的状态了
不周停下了念叨,想了会儿:难道那什么炼魂术唤醒了你的本能?原来还可以这样?我还以为各种形态的变化都是不可逆的看来老马的来头果然很大。不过,他来头再大也要倒霉了。
或者说,就是因为他来头太大,才会倒霉。他若是用普通规则对付姜让,或许能弄死他,但他非要开挂,那就等着自食其果吧。
鹤州荷园,虞玄珠睁开了眼睛,他脸色很不好,像积蓄许多水分的雨云。
何梦蝶本来还想找机会蹭到床边去看礼容,现在不敢动了。
虞玄珠看向她:你觉得姜让怎样?
我和他不熟。何梦蝶心中一动,加了句,但我知道他对人类还挺友好的。
人类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而已。
何梦蝶没控制好自己,牙关咬得太紧,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不服?
何梦蝶温顺地低头:不敢。
抬头。
何梦蝶听话地抬起了头。
除了依靠姜让,你们还有其它后备方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