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江慕之走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容非瑾,眼里蕴含着探究和复杂难明的情绪,什么话也没和她说,就收回了视线,沉着地迈着脚步,一步一步像那星光处走去。

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在。

这次比赛的曲目,江慕之早已选定好,不再是上辈子那首写满了她幸福的回忆,却在后来,在午夜时分想起来就痛得无法呼吸的歌,而是一首,送给那个她人生半路上不小心弄丢了的好友的歌,纵使她现在对此毫无所知,她还是想唱给她听,把她近四年的想念与愧疚,全都唱给她听。

那人的父亲曾说过,她的名字,便取自这首歌。

这是一首情歌,可对江慕之来说,这无关爱情。

江慕之!加油!骤然安静下来的演播厅,三个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格外得明显,周围人善意的笑声让纵使脸皮厚如城墙的刘谌三人脸羞得通红,把那块写着江慕之的牌子挡在脸前,生怕有人记住自己的脸。

江慕之还在准备,却仿佛也听见了一般,弯了弯唇角,笑得纯粹而快乐,在心底也默默地给自己喊了一声加油。

舞台乍然黑了下来,看不分明,半分钟后,一束昏暗的蓝光打了上去,一个身影出现在光晕之下,面容模糊不清,却可以看见那人修长身材的轮廓。

一首《绵绵》,送给大家。女孩清凉如泉水叮咚的声音传了出来,《绵绵》的伴奏也渐渐响起。

哇,声音好听啊!台下有观众这么说。

同意同意,还很有特色。

一道又一道的光打在了江慕之的身上,她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衣和牛仔裤,却有种别样的耀眼,那漂亮的脸和沉郁的气质让观众们不禁呼吸一滞,窃窃私语起来。

这脸估计能出道了吧。

对啊,你不知道她?她挺出名的,之前有人无聊,把学校长得漂亮的都列出来了,她就在上面,据说成绩也好,金融系年级第一

和你也许不会再相拥江慕之轻轻阖上眼眸,捧着话筒,温柔而低沉地轻唱了第一句。

一瞬间,台下便安静了下来,一切话题戛然而止,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台上的女孩,在流淌的舒缓却伤感的音乐中,江慕之仿佛是在喃喃念着情诗。

没有炫目的场景,也没有震撼的舞蹈,只有一束暗色的光打在这个女孩身上,她静静地站着,却让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静静地陷在她亲手为大家编织的伤感当中,这一刻,在这舞台上,她就是唯一的光。

从来未爱你,只喜爱跟一颗心血战,亦怀念那些吸不透的香烟

歌曲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江慕之的眼角带着些许的晶莹,一直阖着眼眸的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仿佛有预感一般,一眼望过唐绵所在的位置。

我很想你,你知道么?

莫名地,不知为何,霎时之间,唐绵便泪流满面。

第35章

我的演唱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江慕之眼带泪光,注视着观众席,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转向评委,再次鞠躬,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灯光昏暗,她看不分明唐绵的脸,可她就是知道,她听懂了这首歌里面的情绪,也会猜到,这首歌是唱给她的。

这就足够了。

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忽然之间,安静的观众席上,不知由谁带头,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与呼喊声

江慕之!江慕之!江慕之!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简直要冲破屋顶,观众们的热情势不可挡,几乎要把这普普通通的十大歌手选拔赛变成独属于江慕之一人的演唱会现场。

江慕之轻轻然笑着,背对满场注视,腰背挺直回到了后台。

白医燃正在做上台前的准备,看到江慕之回来,眼眸一亮,里面隐隐闪着的泪花来没来得及消失,她目光动容,眼里有什么情绪就要破土而出:没想到你唱得这么好。

江慕之没有答话,只是冲她笑笑,道:马上要到你了,要加油啊。

我会的!白医燃一脸认真,声音笃定,带着对喜欢的事物的狂热的向往:我一定,要站在这场比赛最耀眼的舞台上,让很多人听到我的歌声!为我欢呼!也让别人知道,我不只是父母的附属物,我还是我,我还是白医燃!

对!就是这样。江慕之脸上满是欣慰,很是喜欢如今充满干劲的好友,下意识地同从前一样伸出右手,却顿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白医燃的肩膀,见她没有躲闪,才放下心来:你会是最棒的!

白医燃的眼眸亮如星辰:谢谢,我会加油的!

江慕之目送着她离去,轻笑了一下,转眼又沉下了眼眸,往里面走去,视线和容非瑾恰好对上,却迅速移开,仿若她们并不熟识一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容非瑾咬了咬唇,缓缓走到江慕之的旁边,和她旁边那个人说:同学,我们可以换一下位置么?

那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便把位置让开了。

听完那一首《绵绵》,容非瑾本来挺直的脊梁,几乎就要被那铺天盖地的愧疚压弯了,对唐绵,也对江慕之。

她听出了江慕之近四年的怀念与愧疚,听出了她在这无数个孤寂的日日夜夜里,是怎样被困在好友故去的痛楚当中无法自拔,是怎样的辗转难眠,又是怎样一步一步,孤独至死。

容非瑾的眼里带着浓到抹不开的悔意,心里有着千言万语想和江慕之说,她想把那个人抱进怀中,安慰她说,现在一切还未发生,唐绵还好好的活着,可等她真的坐在了江慕之的身旁,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要说什么呢?

说自己也重生了?还是说自己是上一世的那个毁掉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害她一世困苦的狠心人?

那样,一切都完了。

容非瑾隐忍地看着江慕之的侧脸,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道:

你你唱得真好。

江慕之回过头,薄凉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才轻声道:谢谢。

她的心中隐约有种可怕的想法,就在刚刚上台之前才成型的,关于这一世为何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故。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二十岁的容非瑾么?

若她是,开学的那一日,为何会在金稻田说出十八岁的自己根本不曾和她说过的话?又为何会出现她根本不喜欢的额济纳?现在,又为什么在校园十大歌手的后台之中?

容非瑾根本对唱歌毫无兴趣,若说是一时兴起,那上辈子为什么没有?她出现在这里,无非是为了自己,她仿佛是笃定自己一定会出现这里一般,可,这一世,她从来都没有告诉容非瑾自己参加了这个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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