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升勾结蛮族,试图盗取祖陵遗物……暗中蓄奴,供京中官员享用……
前者不必说,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至于后一桩……李琦深吸口气,怜悯地扫了眼朝堂诸公。
意识到,皇帝是打算以此为契机,再度整顿官场。
自年初来,朝堂各方好不容易,将镇抚司气焰压下去,如今,是要再起杀戮了么?
“竟有此事!耸人听闻!”
“区区一名给事中,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当严惩不贷,不杀不足以为训!”有臣子当庭怒骂,划清界限。
没人试图在这件事上,为徐士升说话。
很多大臣,都品出些异常滋味来,徐士升,一个给事中,就敢这般?
已然伏诛?真的只是这样?
细思极恐。
“肃静!”老太监挥鞭,群臣噤声,皇帝声音冰寒:
“传旨,徐士升通敌叛国,株三族,刑科都给事中失察,降一品。”
“花名册交由镇抚司查验,查实犯者,一律腰斩!”
“江湖门派不老林暗通蛮族,罪不容赦,传旨各地方官府卫所,搜捕缉拿,窝藏者同罪。”
一条条旨意传下,金銮殿上,气氛肃杀。
“散朝!另,内阁官员及六部官员,来御书房。”皇帝起身,丢下硬邦邦一句话,再次引得轩然大波。
朝中,众多官员朝外走去,黄镛、张谏之等被点名官员,沉默不动。
在太监的引领下,前往御书房,每个人都心头沉重,隐有猜测。
待到御书房外,却也并非一起进入,而是一个个,依照皇帝点名,单独进出。
余下的人,等在回廊里,彼此默契地保持着两米距离,眼观鼻,鼻观心,不做交谈。
“黄大人,陛下请您进去。”冯公公微笑看向老首辅。
黄镛一直眯着眼,仿佛在闭目养神。
按照地位,他身为首辅,理应最早进入,却不知为何,被留在了最后一个。
此刻,整个走廊里,只剩下他一名重臣。
闻言,朝冯公公点了点头,伸手整理绯红官袍,这才踏入屋内,就见身穿龙袍的皇帝站在博古架前,负手而立,背朝门口,似在走神。
“陛下找臣,是要问话?”老首辅笃定的语气。
皇帝这才缓缓转回身来,面无表情地,与首辅对视,语气平淡:
“徐士升所犯之事,首辅如何看?”
黄镛并未垂目,而是略有失礼地直视帝王,平静道:
“大逆不道,罪有应得。”
皇帝凝视他,说道:
“朕以为,一个区区给事中,断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定另有他人。首辅以为如何?”
黄镛沉默了下,神情肃穆庄严,缓缓道:
“陛下明鉴,老臣初奉先帝,再奉今王,为帝国效力数十载,或有错处,但……”
他眼神坚定,坦然对视,一字一顿:
“臣,从未,背叛过大凉国!”
安静。
御书房内,君臣对视良久,皇帝轻轻吐了口气,说:
“首辅言重了,回去歇息吧。”
黄镛拱手:“老臣告退。”
说罢,一步步退出御书房。
等人走了,皇帝转回身,看了眼博古架上,那只唤作“听心铃”的法器。
听心铃,闻谎言则鸣,闻真心则静。
皇帝呢喃:
“是朕猜错了么……”
……
清晨,昨夜大风吹散了漫天乌云,到黎明时分,风也休止了,灿烂的阳光将整座京都照得透亮。
镇抚司衙门,值房内。
当夏日朝阳照进浴桶,泡了一整夜的齐平才悠悠醒来,有些懵逼地发现,自己还坐在水里。
水已凉透。
“哗啦。”齐平顺手洗了把脸,精神了,不禁苦笑:
“幸亏是修行者,不然这么搞,绝对感冒。”
迈步跨出浴桶,只觉神清气爽,身体还有些疼痛,但已很轻微了,阳光下,水珠沿着他修长健硕的躯体滚落,齐平啧啧称奇:
“这身材,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姑娘了。”
自恋了一下下,齐平擦干水珠,飞快换上自己备在衙门的便服。
恩,锦衣基本算废了,稍后等去库房报个账,重新领一套。
想着这些,齐平推开门,吱呀声里,恰好看到正结伴走进来的同僚们。
齐平笑了:“来的正好,开会!”
他要梳理下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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