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木棍,在面前的雪地上画了一条笔直的线:
“先定个小目标,将整个镇子测一遍。”
……
……
外界,夜色越来越深。
广场上的人群又少了许多,原本等待“转机”的百姓们失望离去——
当六人分开,光幕上的画面开始在他们间反复切换,大部分时候,都停留在禅子等人身上。
人们看到这他们开始修行,步入道战的正轨。
至于齐平,偶尔闪过的画面里,不是在发呆,就是在镇子中游逛,仿佛已经彻底放弃,准备混过这余下的二十年。
“本宫乏了。”
明黄桌案后,披着厚重披风的长公主起身,叹了口气,说道。
“摆驾!”旁边,贴身女官忙大声吩咐起来。
“你要走了吗?”安平郡主望向她。
长公主目光黯淡:“天冷,回府吧。”
安平没吭声,垂下了头,像一只失去了斗志的母鸡,她原本是没打算来的……起码,在决战到来前,没想来。
之所以前来,一直守到后半夜,只是因为齐平在其中。
而如今,齐平已经失去了竞逐的资格,那么……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回府。”她小声吩咐。
守在旁边的丫鬟大喜过望,忙安排备车,不多时,两位皇女离去。
与之一同离开的,还有齐姝她们。
“看样子要持续两三天,你想看的话,回去补个觉再来,不然撑不住的。”
云青儿没精打采的样子,但还是鼓起精神,劝道。
齐姝垂着头,“恩”了一声。
然后,她们也离开了。
而随着人们离去,齐平失去资格的消息,也朝着整座京都传开。
……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云老先生醒来,没有去打扰“呼呼”睡得正香的孙女,悄悄出了小院,朝往日常去的早点铺子走。
太阳升起,整座城市醒来,街上的人群密集起来。
街头巷尾,却弥漫着一股低落的气氛。
“老板,老样子。”云老先生迈步走进铺子,朝老板说。
后者忙“哎”了一声,恭敬地递上热腾腾的白粥和鸡蛋:
“您请用。”
自从云老暴露身份后,周围的人们都知道了,六角巷住着位曾经的“帝师”,加上六角书屋和报社的火爆,周遭房价都翻了好几倍。
不过这些老住户们也知道,太傅不喜欢卑躬屈膝那套,加上的确已经很熟了,便就还好。
“多谢。”云老道谢,却见铺子老板欲言又止。
“怎么了?”太傅问。
“听说齐大人也进了那什么幻境,不知怎的没法修行?是真的假的?”老板试探问道。
云老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店老板叹息一声:“那这道战,咱大凉是不是输定了?”
云老说道:“还未可知。”
然而话虽这般说,他心中,同样没有信心。
吃过饭,云老背着双手,在南城闲逛,沿途所过,几乎都能听到百姓在议论道战的变故。
昨晚的事,今早终于开始发酵。
“齐公子怎么就不行了?”无数人发出疑问。
“完了,这次秃驴赢定了。”京都百姓们满心绝望,感觉精神支柱崩塌了。
……
皇宫。
今早没有朝会,皇帝起的迟了一些,醒来时,天已大亮。
因为宿在了皇后宫里,端庄美艳的皇后娘娘贴心地命人备好了早膳,一直在火上热着。
听得皇帝醒来,当即命人呈膳。
餐桌旁。
皇帝穿着常服,先是喝了口汤,润了下喉咙,这才唤道:“来人。”
守在外头的一名宦官忙走进来:“陛下。”
皇帝坐在餐桌上,捏着汤匙,问道:“昨夜鹿台那边,可有进展?”
历次道战,真正的看点都是在“决战”阶段,前面的两天,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无非是八卦关注下参赛者的进度。
故而,皇帝还不知消息。
“禀陛下,昨日还真出了些变故。”
“哦?仔细说来。”
“是。”宦官低眉顺眼,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当即仔仔细细,开始从头叙述。
听到齐平打了禅子的脸,后续,又收服其余五人,皇帝表情无比精彩,美艳绝伦的皇后娘娘,同样面露讶色,听得入神。
“那齐讲读竟有这等本领,陛下,禅宗声势想必大受折损。”皇后面露喜色。
“那是自然。”皇帝眸子发亮,嘴角扬起,只觉心怀大畅,催促:
“继续说,后来如何?”
宦官忽而躬身,埋下表情,极尽卑微:“回陛下……后来……后来……”
他硬着头皮讲述了一番。
却没等到反应,房间里安静的吓人。
“出去吧。”好一阵,皇帝疲惫的声音响起。
“是!”后者如蒙大赦,提着衣角离开了。
“当啷。”皇帝将汤匙一丢,长叹一声:“莫不是老天都要那禅宗逞威?”
他心灰意冷。
二打三,若是说此前还有一丝希望,眼下,却已是输定了。
……
延禧宫。
有着一张瓜子脸,容貌动人摄魄,披着大红宫裙的胡贵妃同样坐在桌旁,用着早膳。
听着贴身宫女的汇报:
“……齐大人浑浑噩噩的,已是放弃了,眼下鹿台那边,咱们的人都快没了希望,城内也都在议论呢。”
“哦?那齐平竟没能修行?”胡贵妃略感诧异,眼眸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放下碗筷,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精致的嘴角,声音娇柔道:
“备车,本宫出门一趟。”
宫女惊讶道:“娘娘要去鹿台么?”
胡贵妃螓首轻摇:“不去那边。”
顿了顿,她忽然古怪地笑了笑:
“本宫要去见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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