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睁开了一条眼缝,见着是谢玦,一时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她原本已经逐渐忘却了上一辈子,准备好好过这一辈子了。
但今晚他却又让她想起上辈子遭受过的一切。
受过的委屈,受过的丧夫之痛都瞬间涌上了心头。
不甚清醒的抬起手就在他的胸口捶了几下,呢喃不清的骂道:“你个混蛋……”
像是在骂这一辈子的谢玦,却又好像是在骂上一辈子的那个谢玦。
她睡得迷糊不清醒,打人也没什么力道,倒是像是软绵绵的拍打。
谢玦低头看了眼不清醒的妻子,低声应了声:“嗯,我是。”
说罢,稳步抱着她入了内间,绕过了屏风,轻缓地把她放在床榻上。
听到谢玦应了自己是混蛋,翁璟妩的心头才微微顺心了一些。
也就只有梦里的谢玦才会这么顺她的心了……
短暂的醒来后,翁璟妩又睡了过去。
谢玦把薄衾拉了上来,盖在了她的身上后,把帐帘放下后才转身出了屋子。
才出屋子,那没了灯油的油灯细微的“滋啦”了一声,便熄了,只余一缕白烟。
清晨,院中有清脆的鸟鸣声,还有洒水扫地的轻微声响。
翁璟妩从床上坐起,环顾了一眼,再看了眼自己所在,便知昨晚恍惚间见到谢玦并不是做梦。
昨晚他确实回了一趟屋。
她隐约记得自己骂了他是混蛋。
他也应了自己是混蛋。
静默了良久,明月来敲门,她让其进来。
明月入了屋中后,翁璟妩与明月说自己有些不舒服,让她遣人去与老太太说她不舒服,这两日就不去请安了。
吩咐后,再让她去让奶娘把澜哥抱了过来。
陪了会澜哥儿后,她无精打采的,便让奶娘抱出去了。
今日大半日,主母身体抱恙。
而侯爷昨夜不知为何住到了东厢,今日也没有回主屋看一眼主母,下人都嗅到了不寻常。
去传话的人是老太太那边的人,也就把这事说了出来。
老太太捻着佛珠,眉头微皱
老太太听闻这事,思索了好半晌后,问:“昨晚宴席散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婢女想了想,道:“宴席散了之后,侯爷与主母去了留给客人休息的兰轩苑,也不知怎的,那兰轩苑被东霖守着,不让人进去。”
老太太眉头一皱,随即道:“既然不让你们进去,自是有侯爷和主母的考量,这事不许探讨。”
虽然这么说,老太太还是纳闷这前一段时日还恩爱的夫妻俩,怎就闹分房睡了?
翁璟妩在房中待了一日。
第二日,她依旧没有出房门,谢玦便让人把澜哥儿抱到了书房。
澜哥儿是明月抱过去的。
谢玦把澜哥儿抱在怀中后,看向明月:“娘子身子如何了?”
明月如实道:“娘子这两日都无精打采的,更是没有什么食欲,每日就吃一点点,晌午的时候也就喝了小半碗粥。”
谢玦默了默,又问:“那娘子今日见了澜哥儿了?”
明月道:“早上哄了一会便让奶娘抱走了,然后继续睡。”
谢玦看了眼怀中粉雕玉琢的澜哥儿。
澜哥儿一双乌亮的眼珠子与爹爹对视着,懵懵懂懂的。
谢玦沉默半晌后,他吩咐:“再熬一些清淡的小粥送去给娘子,再把我这话转给她。”
想了想,他道:“若是不食,我今晚便回去住。”
明月愣了一息,暗道侯爷回去住难道不是正常的事么?
难不成这次是侯爷做错了?还等着娘子原谅?
虽满腹疑问,但明月还是应了一声“是。”随后退出了书房之中。
书房只余父子二人。
谢玦摸了摸儿子有着细软头发的头,轻叹了一口气,心下沉闷。
“你阿娘心底的那道槛似乎真的很难过,你父亲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你阿娘这么过不去,这般的怨?”
这话像是对儿子说的,但却是他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