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琅包扎好后,便退了出去。
谢玦便也就躺着休息了。
从白日睡到了深夜,谢玦脸色通红,额头全是汗水,便是身上的寝衣也全被汗水汗湿了。
谢玦睁开双眼,撑着床板做了起来,缓了一会后,才缓缓下床。
他把石琅送来的匣子打开,从中拿出了退热散,翻开油纸后倒入杯中,再在杯中斟入了一杯清水搅匀。
搅拌散开后,端起一饮而尽。
脱下汗湿的衣物后,简单地擦了擦身上的汗,换上了一套干爽的衣物。
做完这些,脸上苍白无血色地走到窗旁,推开了窗牗,往主屋的方向望去,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头疼欲裂后,才关上窗牗,转身回了榻上。
谢玦这一休养就是好些天,为了不被妻子与祖母瞧出端倪,他便出了屋子,与她们用了晚膳。
用了晚膳,从老太太的院中出来的时候,谢玦看了眼沉闷的妻子,开了口:“待年后,我让人送你回云县住一段时日。”
翁璟妩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向他,眼中有那么一瞬的惊诧,略一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好”字。
应了声后,转回头,继而低垂着头缓步回褚玉苑。
谢玦沉默了一下后,说:“散散心,孩子往后也会有的。”
提起孩子,翁璟妩暗暗的撰了撰手心。她如今这般,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孩子的问题了。
金都,乃至永宁侯府这个地方,都让她厌倦不已。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或许,唯有三年未有孕这个合适的理由,才能让他把自己休离了。
可现在才一年,还有漫长的两年,这两年里有没有意外都说不准,更别说休离了。
不喜她,只是好感,更只是责任与报恩,还何必要维持着这婚事?
夫妻二人一路无话的回了褚玉苑。
对他心寒的翁璟妩,已经不在意他究竟是回主屋还是去东厢了。
……
年底,谢玦要筹备春猎时的阅兵,是他掌管骁骑军来至关重要的一步,皇帝也不允许他有半点的差错。
他连喝口水和上茅房的时间几乎都是挤出来的,但每个月却还是抽出时间回府。
他想让妻子早些怀上第二个孩子,早些时候忘却第一个孩子带来的伤痛,所以每回回来,都不会错过与她同房。
但过了数月,孩子还是没能怀上。
出了春猎后,骁骑军的实力有目共睹,谢玦终于可松一口气了,天气逐渐暖和,他安排了船只与随行将士护送妻子回云县。
金都离云县几千里,往返都得花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接管骁骑军还不足一年,满朝文武都盯着他,他也不敢松懈,今年只能让她先行回去,待明年再与她回去。
妻子四月回的云县,直到八月他让人送信去云县,九月她才回来。
回了云县那么几个月,她似乎又恢复了一些鲜活的气息。
谢玦想,或许过了年节,可让人把岳母接来金都与妻子聚一聚。
转念一想,他们成婚两三年,好似都在聚少离多,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好似越发冷淡,也越来越远了。
谢玦思索着他们之间或许要有一些改变。
可才有这个想法之时,英娘便寻来了。
谢玦自负的想着,等处理了邕州贼寇,打了胜仗后,他便不用再那么拼命了,到时候他再回来与她解释,与她好好过日子。
但,他死在了那场本以为没有悬念的战事上。
他甚至还没有与她解释英娘母子的事情。
谢玦的游魂跟随者护送棺椁的叛军回了金都,回了侯府,再见到妻子,已是天人永隔。
哪怕对那诬陷自己的英娘恨红了眼,想要与妻子解释,但却全然无济于事。
那时谢玦便想着,若是让他重新再来一遍,他定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若是再次忠义两难全,那他便多倾向“义”多些。
不会再为了什么侯府荣耀,也不会为了减轻对父亲的亏欠,更不会为了不辜负皇帝的期望,而忽略了至亲之人,把命都拼在了战场上。
可,似乎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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