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撑住了门框,看向初蔚。
本来眼泪都收回去的初蔚这会儿又热泪盈眶了。
他抓着她的手腕,紧紧地抓着。
初蔚还是一步一步走到了夜煊跟前,眼泪滚滚掉下来。
夜煊听到了脚步声,微微抬头,脸色有些苍白。
“初蔚”
初蔚哽咽:“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煊轻笑一声:“能让贺闻远出去吗”
初蔚转头看向贺闻远,轻轻摸他的脸:“你先出去好吗”
贺闻远能说什么夜煊牺牲这么大,一双眼睛都给了许嘉衍,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连这么点要求都无法满足他,便只能扶着墙离开了手术室。
黄主任诚惶诚恐地站在他跟前。
贺闻远几乎能将他的身体看出窟窿来:“是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黄主任小心翼翼:“夜先生说了很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六院的主心骨失去双眼。”
贺闻远浑身都还是软的,只能伸手撑着墙壁,整个人暴躁到有些失控:“这么大的事,你胆敢瞒着我,这六院是你做主了是吗”
“抱歉,贺总,您处罚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处罚你,现在起,六院容不下你这座大佛了,你可以走了。”
许大国连忙上前:“老大。”
却见他老大双目腥红地看着他:“你也知情,是不是”
许大国心惊肉跳:“我”
他和黄主任两人都知情,他也不想让他家老大失明,所以便全程隐瞒了。
一拳揍到了他脸上,许大国嘴角立刻挂了彩。
“给我滚。”
许大国扶着他:“老大,你打了麻药,得有人陪着。”
“滚,听到没有。”
他宁愿丢掉双眼,也不要初蔚欠夜煊的,夜煊会要求初蔚怎么回报他,他不敢想,而不论夜煊提出什么要求,初蔚都无法拒绝,他也无法拒绝。
手术室里,很昏暗,黎叔也离开了,带上了门。
第1278章松了口气
初蔚站在他跟前,轻轻抽泣着。
夜煊哑声开口:“得知贺闻远没有失去双眼,而是我捐献了眼角膜,你内心,是不是松了口气。”
初蔚没有办法否认,因为她确实可耻地觉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贺闻远就好,只要不是贺闻远就好。
她怎么能自私到这个地步
他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失去了光明是云淡风轻的事情。
“不用愧疚什么,是我自己选择的,并没有让你选择,你不用自责。”
初蔚眼泪不值钱,拼命往下流。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知道你和贺闻远结婚了,他是你的丈夫,是该保护你的人,怎么能失明失明了还怎么保护你”
初蔚崩溃,半跪在他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他的手摸索着轻轻落在她头上:“结婚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你来通知我出席你的酒席。”
初蔚抓着他的手,愧疚难安:“对不起。”
他轻轻摸她的头:“至少我还有点作用。”
初蔚心如刀绞,说不出话来。
手术室里一片静谧,很久没有动静,贺闻远焦躁难安,在外踱步,终于,门开了,他上前,初蔚的眼睛都哭肿了,看到他,眼泪更是扑簌往下掉。
贺闻远将人圈进怀里:“不哭,不哭。”
苏云梦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过来,见贺闻远安然无恙,如释重负,匆忙跑来,想再检查一下,却被贺闻远一个冷漠入骨的眼神击退。
苏云梦看着贺闻远抱着初蔚,这个时候还要贺闻远安慰初蔚,她整颗心都碎了。
贺闻远都已经愿意为她奉贤至此了,居然还要男人安慰她。
她究竟何德何能
她凭什么
她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无菌病房里,初蔚穿着防护服,观察了一下许嘉衍的各项指标,麻醉已经清醒的许嘉衍躺着,她又问了一些问题,眼睛有什么感觉,许嘉衍一一回答,表明没有排异反应。
夜煊的眼角膜和他很匹配。
他一面欣慰,一面又心疼夜煊。
许嘉衍什么都不知道。
初蔚出了病房,跟贺闻远说道:“什么都不要告诉他,知道吗”
“知道。”
天色黯了,初蔚这一天做了一台超高难度的手术,又差点以为是贺闻远捐献的眼角膜,最后又发现是夜煊捐的,心情起起落落,整个人疲惫不堪。
贺闻远揽着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天色彻底黯了,外面在下雨,秋雨淅淅沥沥的,梧桐叶落,地上一堆树叶,初蔚眉头始终微蹙着。
贺闻远忙前忙后给她泡了杯红茶,塞进她手里。
“或许,你要去照顾他吗”
即便心里再不愿意,这句话,也该由他主动提及,他不想初蔚为难。
初蔚抬眼看他,眼中燃起的光芒,让他心颤,她似乎一直在等着他这句话,她想去照顾夜煊。
他却只能故作大度。
“你不会不高兴吗”
贺闻远垂着眼帘,掩饰心中真实想法:“是应该的。”
第1279章没有料到
初蔚坐直身子,盯着他,轻轻摸他的眼睛:“你知道在手术室里,夜煊问我什么吗”
贺闻远的睫毛浓密且长,眼睛是很好看的瑞凤眼,她不敢相信,这双眼睛要是看不见了,该多让她心痛。
“他问我,得知不是你捐的眼角膜,我是不是松了口气,当下,我甚至都没有撒一个善意的谎言,我该多让他心痛。”
贺闻远扣住了她的手:“我宁愿是我捐的眼角膜,也不想你欠他这么多,我只想要你欠我的。”
初蔚俯首,轻轻吻他的眼睛:“我不要,我不要你看不见。”
说着,眼眶又红了,一拳打在他胸口:“以后再敢骗我,我必定不再理你。”
贺闻远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初蔚起身,他扣住她:“干什么”
初蔚垂了垂眼帘:“我去照顾他,我欠他的。”
贺闻远的手不松开,嘴上说得再大度,行为上他也控制不住。
“或许,我去照顾他吧。”
初蔚摇摇头:“你别这样,我照顾他到出院,另外,后续我会关注,有没有人愿意捐赠,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让他重新恢复光明。”
贺闻远按着初蔚,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帘颤动:“我多想我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那样我可以任性,可以无理取闹,别人只会说一句,孩子没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