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无其事地对三人打了声招呼,下了楼梯,直到快穿过他们,那三个男生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要来抢他手里的资料,语无伦次地说:
哎,我来拿吧。
给我给我。
祁喧:??有病吗?这才多重一点东西?
那之后,一连好几天,边绍都再没在他眼前晃悠过,除开实在避免不了的接触,几乎可以说是绕着他走。
祁喧乐得清闲。没有人趁着下课来霸占他的座位谈情说爱,更重要的不用见到边绍那似有若无的暧昧的眼神,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自在了许多。
他也不是介意边绍喜欢他。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幼儿园开始,他桌子里的情书几乎就没断过。可是一想到边绍没准前一天还拉着人唐洁的手讨论数学题,第二天就把他堵在老教学楼强行表白,他就觉得膈应得不行。
什么臭德行,还想男女通吃?是在侮辱唐洁还是他啊。
这可真是他收到的,最膈应人的表白了。
他纠结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唐洁。可事后回想那天的场景,忍着反感,反复琢磨了一下边绍的话,怎么都觉得,那个表白,是在为最后的要求做铺垫。
他虽然没喜欢过什么人,但好歹也被人喜欢过,要是真心喜欢,谁在被拒绝之后,还有心情和脸皮让对方让自己的。
再则,他与唐洁并不太熟。边绍占有欲很强,唐洁对那个男生笑得灿烂了些,他都要皱眉头。在这之前,两人好歹是朋友,他当然不会和唐洁有过多的接触。
考虑再三,他还是打算,先不说。
想来以唐洁家的背景,也不至于让自家的姑娘吃亏。
祁喧以为,这事到这里就差不多完了。
没想到,几天后,坐他后边的唐洁却在晚自习上给他传了一张纸条:
你和边绍吵架了吗?
祁喧回:最近闹了点矛盾。
唐洁:是什么样的矛盾呢?
祁喧提笔写了几个字,把这句话重新看了一遍,着重看了那欲言又止地省略号,眉头一皱,品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他把自己刚写的划掉: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不知道唐姑娘脑补了些什么,半分钟后祁喧又收到了一张字迹匆促的纸条:你不要多想,我对同性恋没有意见的。
啧。这个语气,怎么像是在安抚他?
祁喧回:我也没意见,回去说吧。他的几道大题还没做完呢。
于是纸条就在这里断了。
回家照例是和蒋鑫一起走,两人被放学大军推着往校门口挪,四周都是嗡嗡嗡的说话声,蒋鑫大概觉得这是个说话的好时机,遂附耳过来,说:出事了你知道吗?
祁喧心不在焉地:什么事啊?
蒋鑫:我今天下午在学校贴吧上看见,有人说你是,咳咳,那个恋。
祁喧神情恍惚地点点头:哦,你带手机来了?
???蒋鑫怒道,重点是这个吗!
哎!祁喧一巴掌呼上他脸,把他的脑袋推远了些,吵什么吵,他们爱说就说呗,关我什么事。
蒋鑫左右看看,又凑过来,说:可是我还听说,有人看见你和边绍表白。
祁喧瞥他一眼:然后呢?
蒋鑫茫然道:没了啊。我是觉得不可能,但是
没有但是。祁喧打断他,就是没可能。
我也觉得。你要喜欢也得喜欢我啊。
滚犊子!中午吃的肉都长脸上去了吧?
于是本来挺正经的一件事就这么被岔开了,直到快分开的时候,蒋鑫才又说:这事儿还是得想个办法,你是不知道那些人说得多难听,而且最初说的人,好像还是咱班上的。
知道知道。祁喧敷衍地挥挥手,走吧你。
回到家,先称赞了老妈几句,才溜进卧室,从抽屉里取出手机。
唐洁已经在等着他了。
祁喧思考了几秒,在迂回和直接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因为疲倦选择了直接:边绍跟你说的?
唐洁:是。
唐洁:不过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祁喧一笑:没事。我待会给你传个东西,你自己听听。
说完,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脚上却忽然一重,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祁喧低头一看,一个毛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旁边,他刚刚一个没注意,就把它铲到了脚上。
拖鞋都掉了。
你怎么成天在我卧室里转悠啊?
豚鼠冷漠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走开了。
祁喧早已经放弃了把它捉回笼子的想法,见它走开也没在意,穿上拖鞋往客厅走,他们家的电脑就放在那。
开机,登录,连上录音笔的数据线,把音频传给唐洁,关机。
全程零交流,非常的利落且冷漠。
看着电脑屏幕迅速暗下去,祁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出了那档子事,他对边绍算是敬而远之,多花一秒时间都不乐意。
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他本来还想着,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他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可既然边绍非要试图按着他的头逼他,又是有家室的人,这事当然还是交给他的小女朋友来解决比较好。
根据这两年多以来的见闻,唐洁性格是好,但也发过好几次脾气的。
看起来可不像是那种会容忍这种恶心事的人。
毕竟他只是个没权没势的普通市民,还要准备高考呢。
普通市民打算去洗个澡睡觉,结果一回头又差点被绊倒了。
祁喧怒了,一把抄起豚鼠摁在沙发上一通搓,把豚鼠搓得头毛炸起滋儿哇啦地乱叫,乃至于忍不住要挥爪子挠人了,这才收了那双罪罚的手,冷酷道:滚!
祁默:妈的智障。
等以后的!
他敢怒不敢言,唯恐祁喧又犯神经病,只好顶着一副被糟蹋过的尊容溜了。
脑子里却不断地闪过祁喧方才拿在手里的东西。
如果他没看错,那竟然是一只录音笔。
他怎么会忽然想到买录音笔?里面是什么东西?他又把音频传给了谁?
祁默第一次恨自己没有变成一只猫,不能堂而皇之地跳上桌子,光明正大地偷看。
甚至还要白白被糟蹋揉搓。
亏大了!
☆、东窗事发
到了半夜。
祁喧已经睡去,偶尔有车辆从路面上驶过,车灯从不够厚实的窗帘上一晃而过。
祁默对着忽明忽暗的窗帘沉思许久,最终还是溜到了门边,用爪子扒着门缝拉了一下,没动静。
门被祁喧反锁了。
gu903();他提心吊胆地看了床上的祁喧一眼嗯,视角问题,除了那隆起的一团,什么都没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