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飞快弹开,飞快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没注意
贺沉看着他,几秒钟,没说话。
季白更尴尬了,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继续给自己找补一下的时候,突然看到贺沉望着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轻轻浅浅的笑意。
季白一怔。
人人都说贺沉阴鸷偏执,是以大多数人都怕他。
但其实忽略掉贺沉本身那股让人不敢接近的气质,他的长相其实很英俊。
此时此刻他站在那里看着季白,冷漠偏执的阴沉气息淡了些,被宿舍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如同水墨画里的远山一般,隔着水汀云雾,虽然看不清也走不去,可映着他眼里那丝浅到微不可察的淡淡笑意,竟然让季白一瞬间愣在原地,心脏都陡然漏跳一拍。
费了好大的力气压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方才的紧张、忐忑和不安烟消云散,季白的一颗心瞬间就雀跃起来。
他咳嗽一声,堪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过自己方才准备洗澡的东西:我先去洗澡,你你先收拾。
季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贺沉半靠在椅背上,手上随意翻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样子。
听到响动,贺沉抬眸看他。
刚刚洗完澡的原因,季白头发还湿着,水滴沿着发梢往下滴,身上穿着宽松款式的T恤,浅蓝色条纹的,下面套了条短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舒服。
贺沉微微眯了眼,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觉得小腹有些发紧。
季白完全没注意到贺沉眼神中闪过的暗光,他看了看时间,松了口气,幸亏我洗得快,没耽误多少时间。
一边说着一边催促贺沉道:还有十几分钟,你快去吧,要是熄灯了就洗不了了。
季白想了想之后又有些担心,拧着眉头犹豫地又补充了一句:你小心伤口不要沾水哦。
贺沉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弯腰拿了两件衣服,方才转过身来走到季白面前。
借着身高的优势,他低头看着季白的脸,季白的皮肤很白,嘴唇是很好看的粉红,贺沉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几乎想俯身亲下去。
季白站在原地,不知道贺沉想做什么,对上他的视线,心跳都些快,却又不想逃开,只怔怔地看着他。
须臾,贺沉忽然收回目光,直起身来退开,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季白:..他哪里做得不对惹贺沉生气了吗?
季白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踌躇了半晌,没有立刻上床,决定坐着贺沉洗完澡出来。
浴室里。
贺沉赤|裸着上半身,目光落在自己的伤口上。
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慢伸手拧了开关,任由水流倾泻而下。
方才跟季白对视的时候,他是真的想吻下去,之所以会移开视线,无非是怕自己忍不住罢了。
贺沉有些不满自己的自制力,但脑海中浮现出季白的脸,他微不可闻地低头轻笑一声,舔了舔嘴唇,眸底发红。
贺沉洗完澡出来。身上仍然穿着整齐的衬衣。
白衣黑裤,头发微湿遮住刘海,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和好闻的沐浴露香气。
他朝着季白走过来的时候,季白一阵恍惚。
像是一瞬间回到了前世的那十年,那时候贺沉肩负着整个贺家,在季白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来都是现在这样,只要醒着,永远都保持着一丝不苟的模样。
季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将关于前世的思绪摒除,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问贺沉:洗完澡还穿着衬衣,不会觉得不舒服么?
贺沉摇头,淡淡道:习惯了。
前世他轻描淡写接手整个贺家,高高在上的同时,对应着的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忙碌,他需要随时随地都保持可以开会、可以出席任何正式场合的装束。
虽然厌恶关于贺家的一切
贺沉轻轻眯了眼,视线微不可察地落在季白脸上。
前世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为的无非就是能护得住面前的人罢了。
见贺沉神色有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季白点了点头,望着他很认真地夸奖:你穿衬衫很好看。
是真的很好看。
贺沉的身材比例极好,周身透着一股禁欲的冷冽气质,精瘦的腰身看起来又莫名地会让人觉得危险。
季白想着想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咳嗽一声,拿起桌上放的水喝了一口。
我帮你换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季白连忙站起来,医生说了一天要换两次的,你刚才洗澡没有沾到水吧?
贺沉嗯了一声,坐在季白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往后靠,把手放在桌上。
季白拿了药过来,低着头小心地帮贺沉换药。
两个人离得很近,贺沉几乎能感受到季白低头换药的时候喷在他皮肤上的温热呼吸,他喉咙滚动几下,正要说话。
啪地一声,头顶的灯熄灭,整个宿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季白又一瞬间的慌乱,正要起身,下一秒,他的手被人握住,意识到是贺沉的时候,季白心里蓦地一跳,脸腾地一下烧起来。
贺沉的声音低低沉沉,别乱动。
季白心跳如雷:我我柜子旁边有台灯,充电的,打开就看得见了。
贺沉去开灯,季白跟着。
准确来说,是贺沉一直握着他的手,他不得不跟在后面。
贺沉的手比他大一些,掌心的温度偏凉。
可不知道怎么的,被贺沉接触到的皮肤仍然不可避免的逐渐热了起来,一直烫到心里。
贺沉摸索着找到了台灯,按下去,宿舍亮起来。
一瞬间季白眼睛有些不适应,轻轻啊了一声,贺沉回头看他,季白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下意识挣脱了贺沉牵着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
贺沉微微垂眸,淡淡道:刚才怕你摔着。
季白心中一动,他从小就有轻微的眼盲症,也怕黑,平时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到熄灯前早早的就会上床,开一盏小夜灯才能安睡。
没有错过贺沉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关心,季白抿了抿即将翘起来的嘴角,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嗯是差点摔着。
我挺怕黑的还有点夜盲症,经常熄灯的时候没留神磕了碰了,
以前一个人住,现在季白咳嗽一声,轻声道:现在幸亏有你了。
台灯灯光昏暗,影影绰绰的照着少年的轮廓。
贺沉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神色不变,眸色却不自觉地深了许多,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克制着自己不要有任何冲动,淡淡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不早了,去睡吧。
悄悄看着他的神色,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季白忍不住有些失落。
他说得这么明显了,难道贺沉没听出来吗?
还是说他撩的还不到位?
有些垂头丧气的抓了一把头发,季白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爬到自己床上去了。
这边,贺沉看着季白的背影。
在少年没有看到的角度里,他眼神发红,带着晦暗的偏执和渴望。
季白刚才说的话他听到了。
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沉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轻敲,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当初他跟季白相识的场景。
难道...季白还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