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沉捏了捏季白的耳朵,垂眸望着季白的脸,勾了勾唇,摇头道:能有什么事儿?饿了吗,吃饭吧。
季白给贺沉和自己点了两份牛排,一份沙拉,还有徐浩要的披萨跟鸡翅。
将徐浩点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贺沉却没有把牛排拿给季白。
贺沉将手里提着的另外几个袋子拿出来放在季白桌上。
季白一愣。
解开袋子,里面放着的是还冒着热气的海鲜粥和蟹黄汤包、还有他爱吃的榛子口味蛋糕。
在广播室耽误太久了。贺沉抬眸看向季白,轻笑了一下,解释道:牛排都凉了。
教室里人太多了,所以没买味道大的东西,能吃吗?
所以,贺沉这是又出去给自己买了这些东西吗?季白连忙点头,小声说:都是我爱吃的。
教室里白织灯打下来的光落在贺沉脸上,贺沉皮肤很白,嘴唇很薄,五官深邃又锋利,分明是看上去冷漠倨傲的一张脸,可依然帅的让人移不开眼。
季白心里一下就被填满了,散发着暖洋洋的甜意,他一边拿起筷子,把吃的往贺沉面前移,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叹息:贺沉怎么怎么就能这么好呢。
贺沉没有吃他给季白买的东西的意思,伸手打开了装着已经切好的牛排盒子。
牛排已经放冷了很久,看起来硬邦邦的。
季白下意识就要阻止,都冷了,不能吃了。
贺沉抬眸看向季白,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浸满温柔的笑意,轻声问他:刚才我在广播里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季白点头,老实回答:听到了。
贺沉笑了笑,夹起一块放冷了的牛排吃了。
望向季白,贺沉温声说:之前只是觉得这家牛排不错,但今天才是真的觉得很好。
宝贝儿,如果这算是你给哥哥辛苦了这么长时间的惊喜的话贺沉在季白头上揉了一把,笑道:我很高兴。
季白的心里,一瞬间荡起了一圈水波。
贺沉对他,是真的温柔。
季白也夹了一块牛排吃,然后把自己碗里热腾腾的汤包夹给贺沉,小声说:这才不是惊喜呢我就是想对你好一点儿。
对贺沉好一点,更好一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贺沉对他的好。
坐在前面的徐浩啃着凉了的披萨,闻到蟹黄汤包的香味,刚准备转过头来找季白要两个,就听到季白说的这句话。
默默地捧着披萨又转过头去头,徐浩:
吃放凉了的披萨跟鸡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吃狗粮?
一眨眼就入了冬,最近季白在筹划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贺沉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十八岁生日。
虽然知道贺沉跟他一样也是重生,实际身体里的灵魂早已经超过十八岁,但是对于季白来说,这是这一世,他陪着贺沉过的第一个生日。
趁着贺沉不在教室,季白问徐浩应该送什么礼物。
徐浩正被一堆练习册折磨,抬头看向季白,一脸认真道:送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季白:
这几个月来,致远又模拟考了两次。徐浩跟贺沉几乎做的是一样的练习册和试题,听季白补课的时间也大多一致,但两人模拟考的成绩,却天差地别。
徐浩考的还是很差,贺沉却进步到全班排名第七的程度,连王建国都大吃一惊。
想到自己回家被怀疑到底有没有认真跟季白补课,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的凄惨样子,徐浩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把面前的物理课本合上,随口跟季白道:还用得着送礼物吗?
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你把自己装进盒子里,包成礼物送给他不就完了吗?
徐浩只是随口一说,季白脑补了一下画面,瞬间涨红了脸。怕被其他同学听见,压低了声音道:你瞎说什么呢。
徐浩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像电影里那样弄个大盒子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徐浩咳了一声,自暴自弃道:还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
作为一个直男,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给季白支招?
徐浩回忆起这半年来,近距离观看贺沉跟季白两人在一起时候的情景,他扭过头去,一脸郑重地重新翻开物理书,学习学习,他一定要好好学习。
考上一个好大学,再找一个女朋友。
大概也知道徐浩应该给不出什么特别有建设性的意见,季白揉了揉脸,依然克制不住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把自己包成礼物送给贺沉的画面。
钻进箱子里,扎个蝴蝶结什么的季白咳了一声,在耳廓烧红的趋势继续往脸上蔓延之前,飞快停止想象。
最近天气越发的冷了,学校在中午的时候接到供电局通知说晚上可能停电,于是王建国临时过来通知,说今天的晚自习取消。
贺沉把装着热水的杯子递给季白,今天周五,不用上晚自习的话,晚上想吃什么?
季白想了想,吃火锅,可以吗?
贺沉自然没什么意见,在季白头上揉了一把,问道:想吃哪家?
明天也不用上课,哥,不如我们自己在家做吧?季白眨了眨眼睛,望向贺沉道:下课了可以去逛超市,就学校附近那家,买完了直接回去,也顺路,行么?
贺沉笑了笑,点头,明天周末,要送你回家吗?
季白看了贺沉一眼,摇了摇头,小声道:昨天跟我妈打过电话了,他们店里忙,而且这周季白顿了顿,语焉不详的开口道:这周事情也挺多的,就说不回去了。
贺沉没有在意季白口中所说的事情多是指什么,点了点头笑了。
因为没有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准时在六点响起。
贺沉跟季白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很大的超市买火锅要用到的食材。
贺沉推着超市的手推车,季白边看边拿着货架上的东西问贺沉买不买。
哥,这个虾你吃吗?
羊肉卷好像还可以,正在做活动。
青菜也买一点吧?
啊啊啊,突然想起来,家里的洗发水和抽纸好像都没了。
超市一共两层,占地面积很大,两人一边走一边看,不多时,便堆满了整个手推车。
季白正研究着应该买哪个牌子洗发水的时候,突然发现贺沉站在一旁没说话。
下意识回头看他,却迎上贺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季白一愣,哥,怎么了?
贺沉摇了摇头,轻轻勾了勾唇,没什么,只是觉得以后可以多在家里做做饭。
陪着季白逛超市,看着他研究水果是不是新鲜,家里的日用品还剩多少的样子,让贺沉觉得像有一阵热风吹进来,把他心底最深的那块空隙给填满了。
前世曾经有一次贺东昱在看过他一个人住的那栋房子之后,质问他究竟要守着一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到什么时候,质问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求的究竟是什么。
那时候贺沉没回答。
但现如今,看着季白站在他面前,超市里暖黄色的光给他笼罩上一层干净柔和的滤镜。
他的小朋友,他的少年,正站在他面前。
贺沉喉咙动了动,轻轻笑了笑。
他求的是什么?
求的无非就是现如今的这份圆满。
收银台前,看着满满两大袋东西,季白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问贺沉:是不是买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