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甜品,还有饮料。
虽然贺沉从来都不碰这些,却还是由着他用五颜六色的饮料把冰箱给装满了。
按照季白的话说,这样一打开,才有家的感觉。
嗯,烟火气。
平时家里很热闹,两个人下了晚自习回来,季白会先在厨房里忙活一圈,煮碗面,蒸个蛋,或者热两杯牛奶。
吃点东西之后,又会催着他洗澡。
一般这种时候,贺沉都不会放过逗季白的好机会,那个透明的浴室门
有好几次季白要进去洗澡,贺沉故意待在卧室里动都不动,季白又急又臊,脸都红了推他出去。
他越是着急,贺沉便越是想逗他。
有一次季白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也不管贺沉,红着脸进了浴室,一直放着水,等到雾气将整个浴室的门都笼罩的完全看不清楚了,才犹犹豫豫慢吞吞的开始洗澡。
贺沉摇了摇头,忍不住笑。
傻东西。
不知道半遮半露的,更容易惹出事情吗?
不过是短短半年时间。
习惯了每天跟季白一起回家,习惯了在家里逗一逗他,看他面红耳赤却乖顺至极任由自己「欺负」的样子,乍一安静下来,贺沉轻轻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玻璃杯,忍不住有些出神。
前世季白昏迷不醒的那十年。
他也不知道家里的那只猫就是季白的灵魂变的。
那十年,他是怎么过的呢?
分明重生不过就是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好像真的像隔了漫长时光一样,遥远的几乎回忆不起来了呢?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贺沉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准备去洗澡,刚刚站起身来,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
贺东昱打来的电话。
知道你今天不会回来吃饭,所以晚上就没叫你。贺东昱在电话沉声道:这么些年也习惯了。
贺沉表情未变,修长的手指拿着手机,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贺东昱:但毕竟今天跟往年不一样。
贺东昱:虽然你一直都跟我不亲近,但你姓贺,你是我贺东昱的孙子这件事,永远都无法改变。
贺东昱顿了一下,拿着手机,缓缓道:爷爷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挂断电话之后,贺沉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高楼大厦,万家灯火。
老实说,要不是贺东昱提醒,他已经完全忘了今天是他生日。
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晚上季白期待的看着他,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样子,贺沉按了按眉心。
不知道小朋友跟爸妈谈的怎么样了。
要是继续这样失去联系下去贺沉摇了摇头。
等他下次见到季白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胆子越来越大,出柜这种事竟然也想自己扛。
看昨天跟陈叶娟聊天时候的状态季白在家应该很煎熬,一定没好好吃饭。
贺沉垂眸,应该怎么教训?捏他一下太轻了狠狠的打一下屁股吧。
贺沉思绪纷飞的时候,齐伽南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齐伽南:作为心理医生兼朋友,祝你生日快乐啊。
贺沉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多谢。
齐伽南:季白还没回来啊?
齐伽南:那你今天岂不是一个人过生日?
贺沉:我让你跟他妈妈联系,怎么样?
齐伽南:挺好的,感觉得出来,季白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也很礼貌。
齐伽南:不过都是普通人,让他们这么快接受儿子出柜这件事,还是挺难的,只能说尽力让他们理解吧,循序渐进。
贺沉:嗯。
齐伽南:不过说真的,我听季白妈妈说,她有提过让季白转学的事,被季白给拒绝了,她还说,季白告诉他们,他很喜欢你,是会喜欢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齐伽南轻轻笑了笑,感慨道:没想到,季白还挺勇敢的。
当初我被家里发现的时候,可是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贺沉垂眸望着空气中的某一点,拿着手机没说话。
齐伽南:你要有点耐心,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让季白去处理是最好的,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他忍不住有点担心,道:你这两天在吃药吗,有没有觉得情绪不太对?
贺沉勾了勾唇,嗤笑一声,淡淡道:我能控制我自己的情绪。
齐伽南咳了一声,悻悻道:也是,不该问你的。
齐伽南:那好吧,季白妈妈再联系我的话,我再跟你说,挂了啊。
电话挂断之后,贺沉按了按生疼的眉心。
季白不在的这两天,他确实情绪不好。
暴躁,阴郁,压抑。
可是那又如何?贺沉半靠在沙发上,目光幽深。
前世季白昏迷不醒那十年,他的情绪几乎每一天都比现在要低沉的多。
现如今,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小朋友,正在为了他,跟家里抗争。
贺沉垂下眼睑,睫毛的扇形阴影投在他深邃的脸上,分明周身都透着一股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气势,可若是此时此刻有人在旁边看着,一定会惊讶于他眼中这一瞬间的温柔。
贺沉起身去洗澡。
刚刚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敲门的声音很急促,于是在晚上十一点半多这样安静的夜里,就显得格外明显。
贺沉心里蓦地一动,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拿着的睡衣,转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季白。
分明是接近零度的天气,少年却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
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样子,可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微微发红。
季白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时间之后长长松了口气,把一直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打开。
是蛋糕。
做得很丑,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也很笨拙。
季白喘着粗气把蛋糕递到贺沉面前,累极了,小声说:幸好还没过十二点
贺沉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季白,翻涌的情绪晦暗深沉,几乎能够把人吸进去。
季白的视线落在手中的蛋糕上,我跟我妈说你过生日,求了她很久,她才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