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言静静看着,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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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居的包厢里四个年轻男人喝酒聊天,从朝堂聊到江湖,又从京城聊到北境,海阔天空,高谈阔论,话题不断。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那两个姑娘回来。
“长公主和王妃怎么还没回来?”谢砺算了算时间,面露诧异。
林木森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细细品酒,气定神闲,模样享受,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徐成靖替自己斟满酒,仰头饮下半杯,酒香浓醇,挥之不散。
“好酒!”他不禁赞叹一句,笑道:“静言那丫头就如同那脱缰的野马一般,这会儿指不定拽着王妃在哪里找乐子呢!”
“成靖说得不错。”穆迟微微一笑,“这京城就是咱们长公主的天下,有她在那便出不了什么意外。何况还有松露在后边跟着。”
两人说话间,白松露却快步进了包厢,一脸焦急。
“你怎么回来了?王妃和公主呢?”林木森不见那两姑娘,霍然起身。
白松露屈膝跪在地上,主动领罪:“属下无能,将人跟丢了,请殿下责罚!”
林木森:“……”
“在哪儿跟丢的?”晋王殿下的脸色倏然一沉,“这大白天的两个大活人你怎么会跟丢?”
白松露细细道明来由:“王妃和长公主进了一家裁缝铺,一人挑了件衣服去试。可奴才等了半天也没见人从里头出来。奴才觉得不对劲,就马上跑进去察看。这才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穆迟静静听完,挑眉一笑,“如此看来是长公主和王妃嫌松露碍事,故意将他甩了。”
谢砺忙安抚道:“殿下莫急,虽说长公主个性跳脱,但王妃是稳重之人,有她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林木森挑眉轻笑,音色低沉舒缓,“那你是太不了解本王的那位王妃了,她一旦疯起来,静言怕是也要甘拜下风。”
谢砺:“……”
叶世歆看似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处事也冷静周全,完全有大家闺秀的一面。但她骨子里是不羁的,向往自由,不受拘束,最不愿被世俗所累。她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遵从本心,活得随性而自我。
这样的人一旦和静言那种脱缰的野马凑在一起,她的胆子只会更大,做的事也只会更加狂妄不羁。
他拿皇权束缚她,逼她就范,被迫嫁入了晋王府。这本就已经触了她的逆鳞。这姑娘表面看上去温柔可人,非常好说话。其实心眼比针孔还小,睚眦必报,记仇得很。只怕他以后的日子再也不会好过。这姑娘说不准就会时不时的给他找些麻烦。
听林木森这样说,徐成靖那个急性子忙从椅子上站起身,赶紧说:“那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找人啊!”
却见晋王殿下重新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修长白皙的五指一直慢悠悠地婆娑着杯沿,又恢复他之前那副气定神闲,悠哉悠哉的模样了。
原本还着急的,可这会儿竟然又全然不急了。
他心中早有计较,不紧不慢道:“不急,本王知道她们在哪儿。”
徐成靖追问:“在哪儿?”
晋王殿下却闭口不答。
他抬手招来白松露,凑到他耳边低声吩咐两句。随后悠悠道:“记住,找到人了,先别惊动她们,暗中保护好。差松茸回来禀告本王一声即可。”
白松露精神抖擞,“奴才领旨。”
白松露领命出门了。
前后不过一瞬的功夫,白松茸便回来了。
白松茸:“如殿下所料,王妃和长公主正在醉红楼。”
其余三人:“…………”
醉红楼那可是名动天下的温柔乡。
“咳咳咳!”徐成靖剧烈咳嗽两声,口中的酒险些喷出来,大声道:“那不是妓院么!”
堂堂王妃和长公主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去了妓院!
长公主是任性,可却绝不放纵。妓院这种地方她是绝对不可能去的。如此看来,就只能是这位晋王妃的想法了。
一时间大家伙觉得无比震撼。
穆迟端着酒杯轻笑,“殿下,您的这位王妃可真是相当的与众不同啊!”
到底不是《女则》《女戒》教养出来的姑娘,这行事作风就是别具一格,出奇的大胆。
年轻的男人懒洋洋地抬了抬眼,言语之中竟然颇有几分得意,“本王看上的人岂会是寻常女子,本王爱的便是她这份与众不同。”
三人:“……”
在场的其他三位男士顿时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刺激了一番。
谢砺面露担忧,“殿下,醉红楼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妓院,三教九流,人多眼杂,王妃和长公主身份尊贵,又是一介女流,您就不去看看?”
“随她们折腾去吧!”晋王殿下全然不在意,“有松露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徐成靖直接嗤笑一声,“你可真是放心松露,万一像之前一样跟丢了呢!王妃我是不了解,不过静言那丫头可是一肚子心眼。”
“她们既然敢去,想必早就已经想到了万全的对策,本王还是不要去扰了人家的雅兴了。”晋王殿下依旧不为所动,一派从容,慢条斯理地喝完杯子里的酒水,“这次松露若是再把人给跟丢了,那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见林木森的酒杯空了,穆迟起身给他倒酒。他的动作放得很轻,酒水簌簌流入精致剔透的玉杯中,澄澈透明,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