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了,我看见了,就是你,就是你。你杀了张九,你杀了赵十三,你杀了小五哥,你杀了小囡”
“够了,不要再杀了,杀光了他们,你的伙伴也活不过来”贾复策马从后面追入树林,拦在刘盆子面前,大声断喝。
“你杀”
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色的刘盆子被吓了一跳,瞬间恢复了理智,丢下刀,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王七,李六,周五,我给你们报仇了,我给你们报仇了”
“你不去追那几个滥杀无辜的败类,吓唬他干什么”
一直跟在刘盆子身后不远处的马三娘大怒,冲上前,刀尖直指贾复面门,“莫非你也觉得,他们的命都不是命”
“三姐,请息怒贾某不是这个意思”
贾复先前策马冲阵时,曾经受过马三娘一石之助,因此不愿与对方翻脸。稍稍将坐骑拉偏开一些,抱拳施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的罪过再大,也应该由国法来处置。先前我等受其威胁,不得不拔刀自卫。如今,他们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就没必要再因为发泄心头私愤,再将其赶尽杀绝。”
“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当初杀良冒功之时,可曾想过给乞丐们留一条活路”
对贾复的“歪理”,马三娘半个字都无法认同,竖起柳眉,厉声反问。
“他们的确该被扭送官府,明正刑典但不是被我等用私刑所杀。否则,我们跟他们,就没有了任何区别”
贾复虽然年纪不大,脾气却倔强的很,只要认准了某个道理,就没有人能让他回头。
“不对,我们跟他们,区别如天上地下。他们是滥杀无辜,我们杀他们,是惩恶扬善”
马三娘被这武艺超群的书呆子气得七窍生烟,策马绕过他,再度追向踉跄而逃的三名骑兵。
“三姐,请给我一个薄面”贾复哪里肯准许她在自己眼皮底下继续杀已经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立刻策马从斜刺追上去,死死拦住对方去路,“小弟保证,将此事如实上报朝廷”
“你那朝廷,算个狗屁”马三娘挥刀横扫,逼得贾复不得不策马闪避,“老娘就是要除恶务尽,有本事,你就拔刀”
这下,贾复可彻底没了回旋余地,手往刀柄上一按,就准备先将马三娘的兵器打落再说。就在此时,他脑后,却忽然传来了刘秀的声音,“三姐,切莫动手”
“呀”刹那间,贾复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握在刀上的右手,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刘秀的劝告对象,虽然明确表明是马三娘。然而却发自距离他后心不足五尺的距离,且先前丝毫都没有让他察觉得到。如果他真的敢不顾仗义援手之恩,向马三娘挥刀,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对方准备做什么
“唉”沉重的叹息声,从更远处传来。却是李通,终于确信自己无法说服贾复成为“同道”,难过得几欲扼腕。
唯有马三娘,根本没注意刘秀现身的位置有什么玄机,愣了愣,刀子般目光直接转向了对方,“为什么不准我动手莫非,莫非到了这时候了,你依然认为,这狗屁朝廷,真的还有什么法度可讲”
第十八章山川壁立水东流
“我早就不再相信这狗屁朝廷,但是我更不希望跟新结交的朋友刀剑相向。”刘秀早就摸透了马三娘的性子,所以也不生气,笑了笑,轻轻摇头,“至于那几个人渣,骄兵头上必有悍将,这样回去,我相信他们活不过今晚”
“你,你总是有道理”马三娘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却终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让刘秀下不了台,收起钢刀,用力拨转坐骑,“我说不过你,但是会我看着,你们斩蛇不死,如何自受其害”
“多谢师兄”贾复这才从腹背受敌的窘迫境地摆脱出来,回过头,认认真真地向刘秀施礼。
刘秀不愿意为了几个人渣跟他刀剑相向,他又何曾想过为了保护几个杀良冒功的鼠辈,跟刘秀一拍两散。只是先前被马三娘逼得下不来台,急火攻心。如今冲突被刘秀强力化解掉,才在瞬间恢复了理智的同时,心中觉得好生后悔。
“君文不必客气,三姐只是嫉恶如仇,并非有意想让你难堪”
刘秀侧了下身子,笑着拱手,“赶紧叫上你的人,赶了盐车走吧我估计,最先逃走的那几个家伙,回去之后,肯定要颠倒黑白。万一其上司是个专横跋扈的,你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说罢,又向贾复笑了笑,转身去追马三娘。马三娘却不愿意搭理他,气鼓鼓挥动皮鞭,将周围的树木抽得枝叶乱溅。
站在一旁叹气的李通看到此景,立刻又开心了起来,策动坐骑靠上前,笑着帮刘秀打圆场,“三娘妹子,犯不着跟贾复生气,他是个刚出太学愣头青,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文叔说得对,骄兵头上必有悍将。等贾复向朝廷汇报此事之时,却被人倒打一耙,那种憋屈滋味,才会让他明白到底谁对谁错”
“太学卒业的我见过多了,却没见过谁像他一样”
马三娘耸耸肩膀,冷笑着撇嘴。但心里的气,终究还是消了许多,扭头瞥了一眼满脸涩然的刘秀,低声道:“你也不用这样,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把太学当作另外一个家。他叫你一声师兄,你就想把他当作亲弟弟来维护。可太学子弟每年一万多,你个个都当弟弟,怎么可能照顾得过来”
一番话说得虽然僵硬,但其中关切之意,却如假包换。刘秀听了,脸上的尴尬顿时变成了感动,点点头,大声道:“也不是个个都顾,只是跟君文特别投缘而已。他做事有自己的坚持,其实并不算错。只是,只是这世道,恐怕容不下他这种直心肠。”
“哼”马三娘扭头扫了一眼贾复,不置可否。
“在文叔眼里,君文就是当年的他。不吃上几次大亏,怎么可能彻底对朝廷死心。不说这些了,赶紧走吧,走得越晚,麻烦越多咱们这边,毕竟只有四个人,万一等会儿有大队兵马前来报复,这荒山野岭的,可真没地方说理去”
李通在旁边越看越觉得有趣,忍不住又低声帮腔。
后半句话,说得可是一点都没错。饶是四人本事再高,也不可能挡得住千军万马。当即,刘秀赶紧拉起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盆子,将其硬推上马背。然后又将自己的随身荷包塞给了此人,命其带着钱财赶紧找地方藏身。随即,自己也翻身跳上坐骑,催促贾复带着民壮们立刻启程。
gu903();几名民壮早就被地上的尸体,吓得头皮发麻。听刘秀招呼大伙上路,立刻将所有无主的坐骑全都收拢了起来,一股脑地拴到了盐车前充当挽马。自身也能骑马的骑马,能赶车的赶车,唯恐跑得不够风驰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