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作证。
“她头上的这对青玉宝钿确实差了些,简四姑娘,你舅祖父家很穷吗?”一个姑娘问身边的简静。
简静哑口无言,她也不明白,简淡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的好首饰不带,偏偏带这对青玉的。
“我的舅祖父家穷不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姓简,不姓林,林家有供我穷奢极欲的责任吗?”简淡朝那姑娘眨了眨眼,那姑娘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家的,姓杨,行三。
“没有。”那姑娘乖乖地摇了摇头。
“那这件首饰跟我的衣裳不搭吗?”简淡又问。
那姑娘上下打量一番,“很搭。”
“既然搭配,我为什么不能戴青玉的首饰呢?又为什么一定要选名贵的首饰呢?静怡县主,静安郡主,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跟二姐姐要了首饰的呢,有证据吗?”简淡逼视着庆王府的两位皇室贵女,把问题抛了回去。
简雅知道完了,沉着脸使劲在静安手上拍了一下。
“是……”
静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简雅是姐姐,即便妹妹不好,也不该跟外人抱怨,而她作为手帕交,听听朋友的苦恼也就罢了,这般张扬出来,反倒有理变没理,成了她们姐妹的不是了。
“没有证据,本郡主就是看不惯你这健康活泼样子,怎样?”她干脆把责任全都揽过来,指责简淡抢了简雅的健康。
众贵女哑口无言,道理上讲不过,就来混的了,有意思吗?
“哈?”广平公主翻了个大白眼,“没想到六侄女还挺能耐的,连人家姐妹的健康都干涉了,比父皇还能耐呢。”
“姑姑慎言,侄女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看不惯她而已,不行吗?”静安按捺不住,语气极差。
静怡拉住静安的手,捏了捏,示意她小心些。
广平公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尖声问道:“你在反问我?”
静安不答,挺直了脊背。
敞轩内外,鸦雀无声。
静怡县主小声说道:“广平姑姑,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广平公主走到静怡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声音清脆响亮,不遗余力,静怡被打得歪了头,捂着脸颊大哭起来。
“她是不是故意我不知道,但你一定是故意的,这一巴掌希望能教会你做人。”
说完,广平轻蔑地用食指顶了顶静安的脑门,“被人当枪使的蠢货,打也打不机灵,只会让本公主手疼。”说完,她转身朝宴请女宾的院子去了。
简淡心里好一阵痛快,静安又直又虎,静怡又蔫又坏。今儿这一巴掌,静怡绝对会恨毒了静安和简雅,比她亲自出手的效果还要好。
“既然郡主不欢迎,简三告辞便是。”她朝静安和静怡福了福,也走了。
蓝釉快步跟上去,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免有些担心,说道:“姑娘,那对宝钿还在香草园呢,一旦二姑娘跟梁妈妈一样,咬定姑娘要了二姑娘的东西,太太一定会把所有的错归到姑娘头上。”
简淡笑了笑,“那正好,咱就不还了呗。”
“可这样,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呀。”蓝釉有些着急。
简淡说道:“她说我要了,我就要了?我手里分明没有嘛。”
“喂,本公主都听到了,比起你那虚伪的姐姐,你这人也不怎么样嘛。”广平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抱着胳膊,粉嫩的唇上挂着讥讽的笑意。
她不是什么大美人,但长了双月牙眼,下巴尖尖的,极为可爱。
简淡深知,这位公主性情古怪,比静安郡主难缠多了,一旦她说错话,下场必定比静怡还惨。
“请教公主,您还有别的办法吗?”她虚心求教。舅祖母说过,有些人是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好好捋毛就行。
广平公主嗤笑一声,“行啦,别装啦,办法你不是都想出来了吗?走吧,先随本公主去看看小侄孙,然后咱们去月牙山。老十三说他的庄子有围场和温泉,正好可以玩上两天。”
玩两天?
还是跟着沈余之?
不去,坚决不去!
简淡推辞:“多谢公主青眼,只是臣女不曾准备远行,亦未曾征得家里同意,不敢答应。”
广平公主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有什么,这事就交给本公主好了。”
……
广平公主离开后,静安郡主缓缓抬起右手,想打静怡,被简雅拦了下来。
“郡主三思。”她小声劝道。
静安杏眼圆睁,怒道:“三思什么三思,那么大的活人她看不见?”
静怡吓得一哆嗦,捂着脸,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说道:“六姐,我真不知道广平姑姑在,大家伙儿都没看见。”
她这话说得不假,若众贵女知道广平在,绝不会当她的面随意攻击一个首辅的亲孙女。
静安冷静了,叫来一个婢女,问道:“广平公主来此,为什么没有人禀报?”
“广平公主?”那婢女吓了一大跳,满脸茫然,显然对此毫不知情。
静安叫来所有婢女,再问,都说不知。
最后有人在敞轩南面的回廊里找到一把遮阳纸伞,这才有了推断:这位公主应该是打着伞从南院过来的,婢女们集中在敞轩北面和里面,注意不到南边过来的人是情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