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作响的时候,他伴着杂音,一点一点,揭开了那段被他尘封多年的旧事。
“那是在你出生几个月,而他才刚刚出生的时候。”
“木家并不是彻底与世隔绝,在外界,也有人能联系到我们。”
“我记得很清楚,十八年前的一天,我接到了陈医生的电话,他跟我说,他接生了一个婴儿,可惜天生命短,恐怕活不过百天”
陆家只得了这一个儿子,陆夫人身体不好,恐不能再生。
唯一的血脉,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陆家有钱有势,花高价聘请医生救治儿子,可惜,没有任何希望。
所有人都告诉他准备后事。
陈医生与陆振川是朋友,他不忍心看朋友品尝丧子之痛,于是他告诉朋友:“振川,你是不是真的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救活你的儿子。”
短短几天,陆振川已经颓废得不成样子,衬衫皱皱巴巴,下巴一圈青胡茬,就连头发都变白了几根。
“老陈,你知道我的,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话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来,直直看着陈医生,“老陈,你有办法救活我儿子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他近乎崩溃,活了二十多年,商场上意气风发的他,第一次有这么卑微的时候。
他弯下膝盖准备下跪,只要能救活陆知行,他什么都豁得出去。
陈医生连忙扶起他,说:“振川,你这是干什么我也没说不帮只是这事儿就怕你,接受不了。”
陈医生家里世代行医,祖上是中医,他为了解除先进医学,才改学西医。
但是听家里说过,自古就有传统医学救不了的病例,可以由医蛊救治。
只是众人一向把跟蛊有关的一切看成邪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都很是忌讳。
并且,苗疆人行事诡秘,一向隐藏行踪,脾气古怪。
找到他们就是最大问题,找到之后,他们愿不愿意医治,又是另一个大问题。
他一个从事现代医学的人,要让陆振川用“邪术”救自己的儿子,真怕他觉得他疯了。
陆振川怔了好久,随后向是燃起了莫大希望,说:“好”
他相不相信,也陷入了死局,倒不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陆振川夫妇一下子被注入新的希望,陈医生找了好久,终于找到苗疆族人的联系方式那只是其中一个普通族人。
族人联系四叔,四叔得知了陆家的情况,并没有不愿医治,只是提出了要求。
首先,他提出合理的高价救治费,这个费用作为木家平时所用。他们大多时候并不会跟外界接触,他们也要考虑生存。
其次,他要求陆家庇护木家在外的族人,保他们不受其他人迫害。
木家树大招风,虽说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仍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他们非常想让木家为自己所用,用来做一些坏事。可木家不肯,那当然选择毁掉。
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最后,为了避免陆家反悔,四叔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陆家与木家的继承人定亲。
这样,才能保证陆家尽心尽力。
“还有,为了避免他们用缓兵之计,骗我们先行救治,我告诉他们,我并未对陆家的儿子彻底医治,要想根治,十七年后必须把你接到陆家,而我们也会用这十七年将一切教授给你,由你亲自救他。”
“情蛊就是那个时候下的吗”
“是,也不是。”
晚晚不解其意,静待下文。
四叔:“陆夫人也说过,婚姻大事,还是要遵从子女意愿,万一将来他的儿子不喜欢,不能接受家里的安排,他们也不好逼迫。于是我告诉他们,这也是我安排这一年的用意。”
“如果陆知行真的不同意,那么亲事作废;如果他喜欢,那皆大欢喜。”
晚晚知道了。
“你表面上这样说,却偷偷给陆知行下了蛊,不给陆家反悔的机会。这样陆家只能庇护我们,对木家毫无保留。”她说。
四叔看着她,说:“没有那么复杂。”
“四叔只是,希望你嫁到一个好人家。”
“陆家那样好,泼天的富贵,我们木家是不差,可始终没法像他们一样,给你正常的生活。”
“你迟早要嫁人,你的身份能瞒一辈子么四叔没法保证,你嫁的人会不会把我们的身世秘密告诉别人,最后害了你命。倒不如,从一开始就选一个知根知底,能包容你身份的人。”
“不错,四叔的确自私,但四叔只是爱你,不希望你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四叔一生没有结婚,没有子女,在我看来,你就像我亲生的孩子一样。我已经老了,总有死的那一天,你嫁人后不在我身边,我又能保护你多久”
“你要怪就怪四叔吧,他身上的蛊,我是不会解的。”
第43章真香进度43
时间一晃过去,又是一年根底。
临近年关,就连原本宁静祥和的苗寨都热闹了起来。
苗寨在山里,住着几十户人家,都是木家的族人。
不像节奏飞快、娱乐方式繁多的现代都市,寨子里生活传统,对他们来说,春节仍是一年到头最热闹的节日。
“王奶奶,这是您的对联,已经晾干了,拿好啊。”
晚晚托着一副对联,红纸上的字迹笔走龙蛇,遒劲有力,没有十几年的功底根本练不出来。
她站在寨子里的一块广场上,平日大家吃了饭都会来这里闲话家常,眼下这里摆了两张桌子,一张铺了许多裁好的红纸,另有镇纸狼毫墨砚。
另一张桌子,镇纸压着几幅写好的对联,正在风干墨痕。
王奶奶穿着苗疆服饰,脖子上戴着雕刻精美的银环,她身材干瘦,看起来六十多岁,笑起来慈眉善目。
她接过晚晚递过来的春联,满脸慈爱:“好孩子,我还跟你四叔说哪,用了这么多年晚晚写的对联,今年你不在,对联都要换人写了,要是晚晚还在该有多好”
晚晚也笑:“我也是想着要给您写春联,不给别人写,也要给奶奶您写。”
这时后面一个大爷凑上来,大爷背着柴,佯作不满:“什么意思,给你王奶奶写,就不给你冯爷爷写了”
“冯爷爷别生气,王奶奶最疼我,可要谁说惯着我,当然还是您。”
这些爷爷奶奶年纪一把,吃起醋来可比年轻人严重多了,像个小孩子一样,非要争个第一。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话真不假。
晚晚哄完这个哄那个,连忙拿出一副春联来,交到冯爷爷手上:“早就给您写好了,就等您来取呢。”
冯爷爷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说:“过年记得来爷爷家,吃年糕。”
晚晚自小被四叔要求练字,写字稍微像样一点,就在年前给大家写对联,已经成了寨子里的旧俗。
今儿起来,从早上写到中午,累得腰酸。
眼下再没什么人,晚晚偷偷捶了捶腰,又捏捏肩膀,这才缓和一点。
嗡嗡两声,放在砚台旁边的手机震动,晚晚拿起来一看,又是陆知行发的消息。
向上翻,屏幕上接连一串,都是白色的对话框,晚晚一次没有回过。
最上面是她离开陆家那天,她回到酒店,一开机,就看到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微信上陆知行的连环问。
“你回家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答应就不答应,朋友总能做吧说走就走,让我送送你也好啊。”
再然后是几个小时后的消息:
“下飞机了吧我查了你的航班,有人接你没有”
“下飞机记得吃饭。”
“不要一个人回去,晚上太黑了,你先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