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楚尘连忙掏出结婚证、身份证,拉着她走上前给老太太看,“正经夫妻,家里兄弟太多,房子住不下。我是制鞋厂,我爱人是纺织厂。”
老太太面色沉静接过身份证、结婚证看了半天,确认没有问题才把证件还给俩人。早些年丈夫被打上资本家的标签,没熬过去去世了,唯一一个儿子和他们断绝关系,旅居海外。两个月前这座大院子重新回到她手中,一个老太太守着大宅子,又没有收入来源,家中值钱的东西早就‘丢了’,为了生活她就想着租出去几间房子。
房子也不能乱租,要租给合眼缘,正儿八经的人,不给自己找麻烦。前几天他早上门租房子,从谈吐中可以判断他是一个雅趣的人,也不是那种会招惹是非的混子,又是正经夫妻,房子租给他们也行。
老太太带他们走进靠最北侧的一间房子,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你们进去瞧瞧,满意我们签下合同。”
楚尘谢过老太太,夏芒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在这里,她也不好问的太直白,跟着丈夫走进房间,捏着他的手,用眼神询问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有一张大木床,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茶几,四把椅子,家具有了年份,都是民国时期最流行的款式。
楚尘攥着她的手,呼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道,“我们不吵架,不给人编排是非的机会,就不会离婚,租房子住吧。”这是一个搬出来住的契机。
要搁在今天之前,夏芒绝对不会同意浪费钱出来租房子住。现在她不想面对爸妈,更不想面对邻居,出来住或许能修补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她垂眸‘嗯’了一声。
楚尘像老太太点头,“就要这间房子。”
老太太见俩人谈妥了,回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让俩人都签上名字。
夏芒见到租金一个月十块钱,倒吸了一口气。丈夫一个月的工资不到二十,她一个月才三十八块钱。做饭用煤炭,这是一个大开销,米面菜都要买,算下来,他们一个月余不到几块钱,遇到头疼发热,钱还不够用。
楚尘看出她犹豫了,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夏芒咬着唇瓣,双颊绯红签下自己的名字。
楚尘和老太太约好了,每月这个时间给房租。他昨天发了工资,岳母被夏果果绊住,没想起来问他讨要工资;夏芒的工资比他晚发两天,也没到岳母手里。所以他爽快地掏出五张一块钱,十张五角钱递给瞅老太太。
老太太把钱揣在怀里,稍微热情和他们说院子里哪些东西他们可以用,给了他们两把钥匙,不打扰俩夫妻搬家,去后院整理她的菜园子。从农村回到市里,早些年种的花草早就枯死了,现在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闲情逸致重新种花,就把地整理出来种上一些菜,能少花些钱。
夏芒坐在二十七八平米的房子里,陌生的房子让有了家的归属。她和丈夫结婚六年,头一次住到宽敞的房子里。看到房间里除了家具什么也没有,现实又击垮她的腰。“炉子、瓷盆、碗筷、油盐全都要添置,衣服、被子也没有,”她眉头打结,丈夫刚刚趴在耳边和她说,想要一间别人听不到墙角的房子,试着和她生孩子。她们目前的状况不适合要孩子,假使她怀孕了,干不了高强度的重活,工资拿的就会少,他们的日子更没法过。可是她今年二十七了,同龄的人隔年孩子就能上学,她肚子还没有动静,想到这里,她顾忌不了太多,只要给她一个孩子,受再多苦她都嫩忍受。“你先去上班,我先眯一会儿,再回家拿东西。”
等爸妈、邻居上班了,她才回家拿席子、衣服,盆碗什么就别想了,母亲知道朝外边扒拉家里的东西,还不得和她拼命。
“嗯,你躺在木板上睡一会。”楚尘嘱咐两句离开院子。大会刚闭幕不久,上面没有明确说可以做私营买卖,做私下买卖的偷偷摸摸做,不敢放在明面上,怕被抓走。想要出远门必须要开介绍信才能买到车票,到其他城市还要办暂住证,没有关系暂住证可不好办,想到其他城市某发展,暂时行不通。
他神色复杂走在路上,头顶顶着烈日,厂子里的工作不能继续做了,那点工资根本不就日常开销,脑子里一直想着做什么工作能赚钱。
一个小时后,他一脸轻松离开鞋厂,厂子里不缺少临时工,他刚说出离职,厂长直接让他回家。
在市里做小生意,没有进货渠道不好做。他绕着城市转悠,果然看到一些人偷偷摸摸在巷子胡同里做小生意,宽阔的大道上倒是没有做生意的。不动神色记下他们都做什么生意,天快黑了,他才赶回家。
第630章不抱养孩子就离婚(八零)6
夏芒躺在木板床上眯了一会儿,老式的木板床用九块大概宽二十厘米的木板搭成,木板与木板之间间隔约两厘米,人躺在上面硌人。她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就跟丈夫离家,肚子饿,加上睡得不舒服,她就起床回娘家拿席子,两口子的衣服,还有一条薄毯子,想了想又拿了一条毛巾。
她没有见到夏果果人影,俩人就差撕破脸皮,见面也没有话说,见不到人反而更好。夏芒就着白开水,两张玉米烙饼卷着一根大葱,坐在凳子上吃完。隔壁的李奶奶一直伸头往她这边看,夏芒想着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要给父母留个信,“李奶奶,麻烦跟我爸妈说一声,我和阿尘找到住的地方了。”
李奶奶口中答应好,心里纳闷两口子不是去离婚了吗?这么又住到一起了!她想打听一下,夏芒背着东西已经走远了。
走了大概四十分钟,夏芒回到出租屋里,老太太正拿着烂菜叶子喂鸡,见夏芒爽利的和她打招呼,淡漠的点头算是回应了。
夏芒也不在意,打开门把东西放进房间里,打水沾湿毛巾,把家具、床抹一遍,铺上席子躺在床上。昨天白天没有休息好,晚上心绪不宁,今天上午她只眯了一会儿,太累了,粘上床就睡着了。
楚尘回到房间里,见她睡梦中都不忘上扬唇角,他眼神中出现暖意,小心放下买回来的家用品,此时他身上仅剩两块三毛六分钱,他拿着两斤粗面,一小瓮猪油、一捧散盐、菜刀、木板子放在铁锅里,端着铁锅轻声退到院子里。
老太太一个人生活,太阳没落山开始烧饭,早早吃好饭,天暗下来就回到房间里休息。她没有固定收入来源,尽可能不去用电灯照明,很少使用煤油灯。签合同时已经标明,她不用电灯照明,产生的电费由他们俩口子付。
楚尘来看房子之前已经打听过老太太的情况,知道她的日子不比他们俩口子过的轻松,他把东西放在靠在厨房墙壁旁的石桌子上。见老太太赶着鸡回笼子里,他站在一旁等老太太把鸡赶到笼子里,才走上前和老太太商量一件事,“我们能和你合用一个炉子吗?”他说出自己的困难,“我们俩口子工资也不高,用炉子做一天三顿饭,外加洗澡水,其余时间不用炉子,也不能灭了炭火,挺费煤球。我合计着我们俩家一起用煤炭,除了做饭,其余时间我们可以省去一个人的煤球钱,您看成吗?”
老太太沉默地盯着石桌子上的东西,半晌才应下来,“成。”
楚尘立刻掏出一块钱给她,“先重做定金,”他无奈指着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大件小件添置不少东西,等过两天我爱人发了工资和你分摊煤炭钱,我们俩口子用煤炭费一些,到时候我们多分摊些成吗?”
老太太眼皮子抬都没抬,接过钱小心揣进兜里,“炒好菜,记得把下面的出气孔盖上,铁锅里的热水你们可以用。”
锅里的热水不用也浪费,给他们用省的他们开大火烧水,能省点煤炭钱也好。
楚尘笑着应下来,他知道老太太后院种了些青菜,出钱买了一些。老太太依旧没有说多余的话,拿了钱回房间里。
老太太坐在房间里,盯着摊在桌子上的钱,紧促的眉头总算舒展些。过去十年不光摧残她的身体,任何风吹草动就能让她担惊受怕,后院的菜就算喂鸡,她也不敢拿出去卖钱,生怕又被抓进去。新来的租客看着不是占小便宜的人,他们能和自己分摊煤炭钱,时常从她这里买一些青菜。老太太算了一下一月能有多少收入,将将够她一个月的生活开销,她歇了再找租客的念头。活到她这个岁数,基本上不相信人心,知道院子里的人越多,是非也越多,她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就不招惹这些是非。
老太太找个地方把钱藏起来,兀自躺在床上休息。
夏芒一觉睡到太阳落山,坐在床畔上迷迷糊糊盯着大木盆、木脸盆、粮食…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她穿上鞋跑到院子里。
正巧楚尘端着两大碗面条到院子里,“醒来了,赶快来吃饭。”
“哦!”夏芒坐到石凳上捧着碗,她还在愁呢,有住的地方,没有粮食、锅碗,没想到她愁的事,一觉的功夫全被丈夫安排好了。
夏芒仔细听丈夫做的事,有心想要说教丈夫浪费钱,可是一想丈夫买的东西都是生活必需品,没有乱花一分钱,咽下想说的话,还不忘劝道,“明天我就发工资,日子能过下去。”她盘算一下,每天吃粗面、糟米,想吃菜了,到老太太那里买些青菜也花不了多少钱,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兴许还能余几个钱。
想到这里,夏芒有心情打量院子,还别说院子敞亮,他们住的房间也大,可比和母亲挤在一起舒服多了。和母亲住在一起,他们夫妻手里没钱,还遭遇街坊邻居编排是非,住在这里夫妻俩也余不到钱,胜在过的舒心。“当初我们结婚就该搬出来租房子住!”
“半年前政策紧,家家户户都怕招惹到麻烦,谁肯出租房子!”楚尘扒着面条说道。
夏芒泄了气,政策也就这两个月相对宽松。
楚尘趁机说出自己的打算,“你看到四个木盆子吧,供销社里卖的都是铝盆、瓷盆,可不卖木质的盆,都是一些老手艺木匠在巷子里买的,特别便宜。”见她吃惊张嘴,笑着让她吃饭,他细细说今天看到的事,“他们偷偷干了好长时间,上面也没管,我注意到他们一天挣的钱比普通工人多,你看我们也在巷子里卖一些东西。我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花,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总不能让孩子陪着我们吃苦,我们拼一下!”
她吃面条的速度变慢,目光盯着自己的腹部,点头‘嗯’了一声。又想到什么,夏芒横了他一眼,“快点吃饭。”
说完,她大口大口吃面条,他们住的房子和老太太隔一间房子,房子又大,她睡着时试着晃动床,只发出些微的响声,他总不会还难为情,不热衷那档子事吧。
两人同时放下碗,她拉着丈夫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夏芒算计好了,现在六点一刻钟,从这里到厂子只需要半个小时路程,晚上八点上班,时间很充足。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