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辞宿认真的点头,“能。”
“谢谢。”半夏听完,渐渐松了口气,微微扯起唇角,露出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次微笑。
又过了一会,半夏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穆辞宿和他又在公寓里检查了一下,半夏最后只带走了一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花盆。里面半死不活的长着一从薄荷。
这是这间公寓里唯一属于他母子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花盆太小,这丛薄荷也足够顽强。
半夏小心翼翼的把花盆护在怀里,最后转头看了一眼陌生的公寓。他相信等自己再回来的时候,这里会变成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和母亲的家。
就像穆辞宿说的,日子总会越来越好。他的家还是他的,母亲也一定会醒过来。
从公寓离开后,穆辞宿找物业又询问了一些半夏舅舅和姥姥住在这里时候的细节。这才把半夏送回医院。
接下来他要去找卓子蓉一趟,可刚拿出手机,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您好,我是穆辞宿。”
“穆律师您好,我是新来的助理。”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相当好听,可那种独特的柔软总让穆辞宿觉得似曾相识。
他想了一会,却想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最后干脆先把工作给他安排下去,“我桌子上的那些资料和文档分案子按照时间顺序排序装订好。然后找后勤换个大点的书架,把他们整齐的放到上面。”
“嗯。还有别的吗?”电话对面的助理出乎意料的顺从。穆辞宿办公室的凌乱程度已经到了无法下脚的状态,哪怕是在没有立场质疑的职场新人也会因此怀疑人生。而这个新上任的助理反而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穆辞宿因此迟疑了一下,“你一个人弄得完吗?”
“我可以的,穆律师您放心!”似乎因为被质疑而着急,小助理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别着急,我是怕你太辛苦。既然你说可以,那就拜托了。”
“好,不辛苦的。”小助理乖巧的回答完,又问了穆辞宿一些排序的细节问题,之后又提醒了穆辞宿一句“记得吃饭”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记得吃饭……”穆辞宿琢磨着这句关心,心里越发觉得疑惑。这个小助理的声音他绝对在哪里听过,尤其是这种突兀却并不让人讨厌的关心,他也一定在哪里听见过。
不过眼下这个还不重要,他得先去医院那头找卓子蓉一趟。
只能说,时家现在虽然穷途末路,可依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当穆辞宿在医院门口碰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熟悉身影时,越发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时望泉,时锦的父亲,时景春的兄长,也是时家现在的掌权人。而这个人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卓子蓉姐妹面前,不管从什么角度都只让人想要提防。
“穆律师,又见面了。”不愧是能掌控时家的人,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恨极了穆辞宿的时望泉表面也能谈笑风生,做出一副温和长者的模样。
可穆辞宿最鄙视的,就是他这幅披着人皮的道貌岸然。
原世界里,于美倩一案穆辞宿不是没有尝试找过他,可这位时总的态度却一直十分坚决。
“我们时家人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可事实呢?
他妹妹任由女儿校园霸凌同学,直接或间接害了十几个学生,他妹妹更是助纣为虐,生怕那些被霸凌的不够绝望,利用钱财让他们被迫闭嘴,强忍冤屈不得昭雪,甚至还不得不远走他乡。
而他的弟弟时景春,建立那么个反人道主义的网站,聚集了一群变态,坑害了无数漂亮女孩,就包括他自己手里都有着至少一条人命!更别说像卓子蓉这样的无辜者了。
至于他的儿子时锦也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以玩弄感情为乐,想要的就必须得到,得不到就要毁掉,因为他崩溃的男孩女孩一样数不胜数。
可这么一家子从根上就烂透了的人渣家庭,时望泉还能摆出一副善良企业家的模样蛊惑世人。真不够叫人恶心的!
穆辞宿并不想和他说话,绕开他打算直接走。
时望泉也不拦他,只是对着他的背影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话,“穆律师能松松手吗?”
“什么?”穆辞宿转头,觉得自己似乎产生了幻听。
“时景春的事儿到底和时家无关,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时家一马?”
所以这现在是想学壁虎断尾求生,舍弃时景春保住时家?
穆辞宿只觉得啼笑皆非,然而还没等他开始说话,一个女人就从疗养院里面跑出来,手里一堆东西全都扔在了时望泉的脚下。
“带着你家的东西滚!我们死不原谅!”只卓子蓉,她看见穆辞宿站在这也愣了一下,可紧接着就示意穆辞宿先进去,打算自己料理时望泉。
可不成想,时望泉竟然连一点找麻烦的意思都没有,并且态度卑微的让人震惊。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时望泉语气诚恳,竟然还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地深深的给卓子蓉鞠了一躬。
“你……”卓子蓉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时望泉接下来,居然有自己亲自收拾了地上的东西,灰头土脸的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家里接连变故的原因,这位时总一向挺拔的身躯竟然佝偻了不少,老态尽显。如果不知道时家那些狗屁倒灶的腌臜事儿其实都是在他的默许下进行,只这么看着,也挺让人觉得唏嘘的。
可惜这老头狡猾至极,恐怕心里没憋什么好算计。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财经新闻报道,说慈善企业人时望泉近日频繁出入医院,似身体不好。
知情人表示,为了弥补弟弟犯下的过错,时望泉想提前立下遗嘱,死后将自己名下资产全部交于公益事业,或能当做弥补。
医院里,卓子蓉看见这条新闻第一反应就是气得摔了手里的杯子。
“王八蛋时望泉,是想靠这种方法洗白时家吗?”她气得够呛,可紧接着,穆辞宿手机响了,是师兄。
“时望泉那个老东西也是拼了。”师兄那头也十分气愤
“怎么说?”穆辞宿倒是格外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