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昌东伯夫人让贴身妈妈进来把沈怀东带下去,院子里面就只剩下桑先生,昌东伯夫妇,自己沈怀楠。
此时,昌东伯才讥讽开口,“桑先生,您自以为了解了全部的真相吗?”
桑先生却摇了摇头,“不论真相是什么,伯爷都无法继续做一个父亲,丈夫。您丢失了做人的基本德行,将来不论在哪里,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他一个读书人,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冷着脸道:“就这么说吧,您这辈子,就别想再吃上四个菜了。”
昌东伯怒目而视,桑先生却突然笑起来,“我怕是看不见你凄凉的晚景了,毕竟我比你年长不少,可你若继续这样下去,怕是走在我的前头。”
此时有大夫进来,是前面给沈怀楠治手的老大夫,见了屋子里面昌东伯夫人的惨状,真真是触目惊心,只觉得昌东伯畜生行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恶霸的气息。
他叹气,给昌东伯夫人看好伤,敷完药,最后道:“可不能再受伤了,不然会留下伤痕在脸上。”
然后又去看沈怀楠的手,替他重新包扎了一遍,这才离开。
正好这时候盛瑾安回来了,带来盖了印章的析产分居书,笑着道,“既然这样,那就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搬吧。”
搬哪里去呢?自然也不是搬去别的地方,京都贵的很,再买一个宅子,左右不是回事情。所以方才在写家财的时候,由刘寻柳提出,把昌东伯府左边的一半院子给昌东伯夫人,其他的就是昌东伯的。
昌东伯此时已经看开这些东西了,他常年在外,这次本来是想要回来的,结果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京都是没脸待下去了,便只想离开,那这京都的宅子,有一半就有一半吧,因为他不敢做的太绝。
人越冷静下来,就越会发现自己需要的东西是什么。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官,那就必然要舍弃一些东西。
昌东伯就爽快的答应了。那现在要做的便是在院子中间砌上一面高墙——不留门的那种。
作为一个晚辈,沈怀楠和盛瑾安就不参与这件些事情了,文远侯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就跟不存在一样,这时候终于说话了。
“既然已经这样,怀楠和盛九少爷便先离去,剩下的我们几个老家伙来说,总要把事情说明白的。”
沈怀楠当下也没有犹豫,跟盛瑾安走了。等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面,他才坐在门槛上,怔怔发呆。而盛瑾安却十分高兴,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事,有勇有谋有义气,整个人都得瑟起来。
可是这份得意和骄傲是建立在沈怀楠的痛苦之上的,又让他不能露出来。
于是干脆紧绷着脸,开始安慰沈怀楠。他一点一点的为他分析。
“今日这事情一定,无论外面的人怎么想,往后几十年,昌东伯都不敢招惹你了。他确确实实怕了你。”
“若是之后有人提起,那昌东伯夫人脸上的伤,便也会被人记起,这几日我会放出一些风声,多多少少的,总会让人记住今日的事情。”
“刘寻柳大人心中有数,对你应该也会照应,我想来想去,这事情再把尾巴善后一下,应该没事了。”
沈怀楠点头,“如今父亲他在刘大人眼里,桑先生心中,都是无情无义之人,怕是此后余生,都不会改变印象了,我想着,在他们活着的时候,父亲不敢放肆。”
而再等十几年,他长大成人,上朝做官,即便到时候被人逼着赡养昌东伯,手段应该也比现在爽利。
他想来想去,觉得也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盛瑾安就走了,他踩着小步子回家,小厮跟在他的身后,问道:“少爷,您不觉得沈家三少爷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吗?”
盛瑾安却道:“他爹不疼娘不爱,有些小心思是正常的,可你看他双眼清明,就知道绝非恶人,又是折九姑娘选定的人,想来不会有什么坏心眼。今日的事情是我推着他去做的,哎,他其实也不愿意的。”
小厮:“……”
算了,少爷高兴就行了。两个人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就算是沈三少也用了些手段,可看着他在昌东伯府也是真的苦,只希望他将来是个报恩之人,万一真的有出息,也能拉扯一下自己家的少爷。
于是并没有继续说,而另外一边的沈怀楠也是真心感激今天帮自己的人。
他坐在椅子上,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屋子门关上,谁也没见。多晴有心去请折邵衣过来安慰安慰,却也知道少爷此时此刻应当是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绝对不愿意看见九姑娘。
一个大男人,谁愿意姑娘看见自己的狼狈呢?虽然被看见过那么多次,但是能少看见一次就少看见一次吧。
他叹气,坐在门外,倒是也松了一口气。从今往后,他们就真的自由了。多晴是认得字的,今日他站在旁边,当时也恰巧看见一眼析产分居书,上面有一行写着沈家三子和四子往后理应孝顺昌东伯夫人。
就这一句话,便让人安心。这下子,理法和律法都占了,便谁也说不出一句不好来。
而且,夫人如今有把柄在少爷手上,又跟昌东伯闹翻了,就算是为了四少爷,自然不愿意跟少爷再闹翻,好日子这不就来了嘛。
多晴高兴,屋子里面的沈怀楠却慢慢的把手上的纱布取了下来,他把手凑在了窗户边看,一条长长的疤痕尽然显露在眼前。
这条疤痕,如果可以好好上药,那就会好。会变得没有存在一样。
可若是不好好上药,便会永远的在手上留下一道疤。
它不仅提醒自己,在必要的时候还能露出来给其他人看看。
沈怀楠想要把这道疤痕留下。
一晚上过去,第二天昌东伯府的事情就传遍了京都。京都里面有什么新鲜事情呢,小事都能说三天。
折邵衣昨晚自然就知道了这里的事情——她是听桑先生和文远侯说的,他们一边说,她一边哭,可是天色已晚,她也不能过来看,只能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
此时,折硕明和折宴明跟着一起来,先是看他的伤,却包着纱布,虽然看不清楚,但也知道伤痕很深。
两个明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去屋子外守着,折邵衣抹了抹泪水,轻轻摸了摸纱布,“疼吗?”
沈怀楠摇了摇头,“昨天还疼,今天就不疼了。”
他见她还哭,哭得伤心欲绝的,便哄她,“邵衣,咱们定亲吧。”
折邵衣便及时止住了泪水,“啊?啊……可以定亲了吗?”
沈怀楠就躺在床上笑着点头,虽然一脸病态,却带着一些少年人的得意。
“对,现在谁也不能阻碍我们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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