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老主簿便见姜煜脸上泛红,状似醉酒,于是吩咐小厮将姜煜送回屋里休息。
小厮将姜煜的手臂搭在肩上,一路架着他往后院走,到了屋前,小厮腾出一只手来推开门。
“哎,不用劳烦你了,奴家来就好。”一道轻柔女声响起。
那小厮愣愣地抬起头,见面前这位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曲线玲珑,有些结舌,“你、你是哪位?怎么在大人的房间?”
女子柔柔笑着,“自然是姜大人叫奴家来的,不过姜大人此时不省人事,怕是不能为奴家说话了。”
小厮看了眼醉酒的姜煜,暂且信了女子的说辞,“那好吧……你来接着,好生点。”
女子轻笑一声,正要伸手接过。
姜煜却将她拂开,站直了身子整整衣袖。再瞧他,眉目清明,哪儿还有一点不省人事的模样?
“本是想借此少喝几杯,没想到看了一场好戏。”
随即冲着暗处道,“青山,你就是这么帮我看着院子的?”
青山不知从哪儿出来的,半跪在姜煜面前,“属下想着公子身边没有女子服侍,正好这女子找上门来,说愿意伺候公子……”
姜煜长身玉立,用失望的眼神看着青山,“这不是你自作主张的理由。”
青山抬头,“公子!你难不成还要为了宁姑娘守身如玉不成?公子与宁姑娘一日不成亲,便一日不碰别的女子?,公子,哪儿有男子守身的道理?”
姜煜喝了不少酒,虽不至于醉,却有些飘忽,此时听了青山的话,反而笑起来,“我们姒儿妹妹已经及笄,很快就能成亲了……阿煜哥哥等得起。”
“公子!”
“领罚去。”姜煜面上的笑容倏然消失。
“……是。”
青山走后,姜煜再看向这名女子。
这女子就是那位被族亲欺压的孤女,姜煜回想起来,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我劝你自立,你就是这么自立的?自、荐、枕、席?”
他的语调慢悠悠的,带着轻嘲,仿若一根根刺往人身上扎。
女子立马跪伏在地,单薄的衣裙勾勒出窈窕的曲线,她抬眼瞧了一眼姜煜。
这位翩翩公子面上温雅不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连低头也不曾,只漫不经心地垂着眼。
她心里微凉,只觉得姜煜似乎并非看上去那般端方仁厚。她以为只要将身子给了他,凭他的君子作风,必会将她收纳了,以后也可以去京城过好日子。
强压下心头的不妙预感,女子曲颈,柔顺地回道,“奴家仰慕姜大人,自愿侍奉大人,并非自甘堕落。”
“用不着,你走吧。”
姜煜淡淡说着,抬脚往屋里走。
女子急忙转过来,膝行几步,豁出脸皮一般说道,“姜大人!大人是男子,奴家是女儿家,又是完璧之身,怎么说,大人也不吃亏……”
姜煜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之语,“怎么不吃亏?亏大了。这是我给心爱之人留着的。不告而取谓之窃,是为贼,今日这情形,还能道一声,‘淫、贼’?”
那女子咽下难堪,硬着头皮说,“可,姜大人的心上人不在大人身边吧,怎么会知道?大人只要点一下头,奴家就好好侍奉大人,并且守口如瓶。”
闻言,姜煜微眯起眼,用厌恶的目光扫过她,随即吩咐一旁目瞪口呆的小厮,“还不把这没脸没皮的请出去?”
女子终于消失在眼前,姜煜吐出一口气来。
真把他给恶心坏了。
这时候的姜煜分外想念宁姒。
想要提笔给她写信,又生生按捺住。
……
九月九,姜煜跟着常玉鸣一道去登山。
在山腰迎面碰见一个中年男子,口中念着登高思亲的诗句,见了二人后戛然而止,“两位,三河县可是在前头?”
常玉鸣爽朗笑道,“是啊,你用走的,大概两个时辰到。这位兄弟是做什么来的?”
男子毫不遮掩,拍拍肩上的包袱,“拿了任职文书,去三河县做县令!我是岭南调过来的,这一路过来,可真折腾人。”
姜煜一听这话,立马弯眸笑道,“县令伯伯,三河县等你好久了!”
这男子大笑,对常玉鸣说,“这是令公子?不仅生得丰神俊秀,嘴也忒甜!”
……
这几个月,宁姒也曾与宁澈沈烟萝二人出去玩耍。
只是沈烟萝不知怎的,对宁姒的态度竟有些冷淡下来。
宁澈瞧不出来,宁姒却是个对情绪格外敏感的。
宁姒不知自己是哪里惹了沈烟萝不喜,也不好直接问她,毕竟二人也不算相熟。
几次之后,宁姒自己也觉察出来是哪里不对了。
宁澈带着二位姑娘去首饰铺子时,总想着哪样的发簪可以衬得宁姒更好看;去点心铺子时买的也多是宁姒喜欢吃的;去成衣铺子时,目光也更多地落在宁姒身上。
“掌柜的,我妹妹肤色白,你给她找一件最衬的。面料要最好的,尺寸不合可以定做……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