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晚忍俊不禁。
“但是姒儿与我说过,常公子愿意带着她玩耍,倒是宁哥哥你,喜欢自个儿跑出府去寻友人玩耍,将她落在家里。”
宁澈语塞,随即解释道,“那时候十多岁的年纪,和友人约见,哪里会想要带个小孩子啊。就算我耐烦,也怕友人不耐烦。”
谢林晚便笑,“若你那个友人是表哥,那必定是极耐烦的。”
“这倒是,阿煜脾气好,若非讨他嫌了,他是很有耐心的。”
“所以姒儿从小就亲近表哥。”
说起这个,宁澈悔不当初,“若是我能多带嘟嘟玩耍,也不至于叫阿煜成了半个哥哥!”
这二人说起宁姒、说起姜煜、说起常云兮,都是沈烟萝插不上话的,只能一旁干听着,还得维系着得体的笑容。
当真疲累又难堪,有种被排外的感觉。
但是她没有发作的由头,谢林晚话头带得自然,宁澈接得也自然,并非故意冷落她。
沈烟萝打心底里厌恶起谢林晚来,只觉得她分外碍眼。
三人走出百兽坊,在街口瞧见一处热闹的铺子,围观之人一圈又一圈。
一名中年男子抬袖一指,一个打开的木匣高高置于案上,里头躺着一把匕首,“今日既是圣上的寿辰,又是多宝阁开业酬宾的好日子,我们东家将他的私藏拿了出来,在场之人均有机会得到。那边的公子、姑娘,别急着走哎!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男子将匕首双手捧出,这匕首配的是乌金鞘,瞧着其貌不扬,出鞘后却寒光湛湛,似能削铁如泥。
宁澈见之驻足,心道果然是好东西。
“我们东家说了,今个是好日子,不动武,我们比文!谁能一口气将一百道谜题都好无差错地答出来,这匕首便是他的!”
宁澈嘴角一僵。
男子话音刚落,便有人上去试了,这多宝阁出的谜题有些是很常见的,另一些却闻所未闻,很快难倒了好些人。
宁澈估摸了下,他上去的话,估计答不了几十道,便要遗憾下场。
“我们走吧。”
宁澈抬脚要走,却被谢林晚拦下了,“宁哥哥既然喜欢,便没有走的道理。”
“可是……”他答不出这么多谜题啊。
沈烟萝瞧出宁澈的为难,心里暗笑谢林晚终于出了差错,于是善解人意地为宁澈解围,“我瞧那匕首也不算顶好,宁公子必然能寻到更好的,我们去别处瞧瞧吧。”
谢林晚却笑了,清冷的声音仿佛在人群中划出一条道来,“下一个,我来吧。”
有人循着声音往后望去,便见到一位清雅少女亭亭立在人群之中,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意。
谢林晚走到男子面前,“请。”
男子便念题,谢林晚几乎不需思考的时间,念一题答一题,人群渐渐静下来。
一口气答了几十道,众人望她的目光已带上赞赏。这已不是死记硬背或靠运气能办到的了。
沈烟萝的目光也落在那个耀眼的少女身上,想起了诗社上谢林晚不争不抢,却是公认的才女,不论什么题材,冷不丁提了谢林晚的名,她也总能作出叫人满意的诗句。
而沈烟萝却是那个每次诗社集会之前都好好生准备半个月之久的姑娘。
别人也称沈烟萝有才气,却不知她应对得有多吃力。
此时此刻沈烟萝看着谢林晚举重若轻、淡定自若的模样,真切地感受到了嫉妒的滋味。
以前不曾羡嫉她,只因两人没有同时争抢一样东西。
……
谢林晚轻松地赢走了匕首,围观之人纷纷叫好。
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宁澈,将匕首捧给他。
“瞧你喜欢,便赢下来送你。”谢林晚弯唇一笑,眼睛被灯火映照得亮若星辰,见宁澈有些发愣,谢林晚还歪了歪头,“宁哥哥?”
“谢谢你,晚晚。”宁澈连眨了几下眼睛,微微侧过脸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心跳得好快,像是生病了。
沈烟萝不知宁澈心里所想,只觉得谢林晚出尽了风头,忍不住刺她一句,“谢大姑娘平日里不是最不爱凑热闹的么?今日怎么这般好兴致?”
谢林晚目光移过来,“宁哥哥难得喜欢一样东西,总不能遗憾错失了。”
说得仿佛十分了解宁澈,又打心底里为他好。
她总是这样,话里挑不出半分不对,又含着许多层意思。
沈烟萝气苦。
三人没走几步,便有人喊住了他们。
“姑娘!”来人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平缓了,红着脸看向谢林晚,“敢问姑娘芳名?勿怪在下唐突,实在是被姑娘风采折服,这才冒昧求问。”
谢林晚只用一双清凌凌的眼看向宁澈。
“知道唐突,还问名姓作甚?”宁澈上前一步,将谢林晚半挡住。
那男子瞧了瞧俊朗挺拔的宁澈,又扫了眼被宁澈挡在身后的谢林晚,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作揖道,“对不住,在下这就走了。”
那人走后,宁澈看了眼谢林晚,只见她微微低着头,两颊都染上粉色,清冷的人突然腼腆起来,迷人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