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爷便隔三差五翘课,连休三天,参加社团活动,临时起意打个飞的,约上三五好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反而很少约那个名义上的男朋友,因为丁凭舟整天都在忙,总是没时间陪他,姜糯倒也不怪丁凭舟,还挺享受这种相对自由的关系。
二十岁的男孩子,总是爱玩的。
大学时代,姜糯都很少去公司,这一天也是临时起意。
因为听到学校里捕风捉影的传说:据说某个学艺术的交换生,搭上了本市的某位丁姓名流。
燕林市有头有脸又姓丁的,只有一家。
而丁家喜欢男人的只有一个。
姜糯不知道别人被绿了是什么感觉,他自己竟然没有多吃醋,也没有多伤心,第一反应是愤怒:‘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的面子往哪儿搁?’紧接着第二反应就是:‘我得回公司查账!’
得知男朋友疑似出轨,他着急忙慌地去查账,而不是查岗。
姜糯自己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不够爱丁凭舟。
顾江阔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个开学时见到的漂亮男孩子,直到这天,他灰头土脸地倒在姜氏集团的大门口。
因为通过运作,抢走了一家工程队的订单,那伙人不甘心,故意拉着他在姜氏集团总部附近斗殴,打算给他个教训。
可惜他们算差了顾江阔的战斗力,顾江阔以寡敌众,竟然也能打个平手,根本没让他们占到多少便宜。
然而,好巧不巧,跟那伙包工头有猫腻的一位姓李的主管恰好出来,颐指气使地吩咐保安:“谁敢在姜氏集团大门口打架?赶紧报警。”
顾江阔瞬间知道自己中计了,工程马上要开始,他决不能被治安拘留几天,而且,如果被姜氏的领导知道他这个新任包工头还没上任就惹事,一定会重新考虑还要不要跟他合作。
顾江阔第一反应就是跑,奈何已经被几个保安七手八脚地按住。
李主管流里流气地踩住顾江阔的手,捻了捻,“小顾是吧?想钱想疯了,什么活儿都接,也不打听……”
“李清!你干什么呢?”
一道清越的男声响起。
顾江阔的头被保安按着,只能歪着脑袋,眯着刚刚被打得有些肿的眼睛,费力地看过去。男生和初次见面时一样,干净清爽,鞋子雪白,好像用不着自己亲自走路似的,连鞋底都没沾什么泥土。
不像自己……
顾江阔用余光瞥了自己一眼,满身满手的土,不用看脸,也能想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估计都看不出长什么样子了吧。
也好,既然如今自己这样不堪,还是别让他认出来的好。
……应该也认不出,毕竟只是一面之缘。
顾江阔胡思乱想着,看着姜糯的嘴巴一张一合,听到些只言片语。
“下次不准再这样。”
“公司门口,仗势欺人,你怎么想的?”
“你家那一套‘江湖规矩’不能搬到姜氏集团,我希望没有下次。”
原来,他是姜氏集团的大少爷啊。
难怪,那么气质卓然,只有蜜罐子里泡大的少爷,才能这样善良诚挚,只有衣食无忧养出来的孩子,才能这样粉雕玉琢。
顾江阔听到姜大少爷吩咐保安:“把他扶起来。”
然后又把那个亦步亦趋跟着的李清赶走,才问顾江阔:“你还能自己走吗?”
顾江阔站直了,姜糯才发现,这青年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头,皮肤黝.黑,混着泥土和鲜血。姜少爷眉头微蹙,似乎有点害怕,还有点嫌弃。
顾江阔连忙后退两步,生怕血腥味熏着他似的,低声说:“能走。”
“嗯。”骄傲的小少爷应了个单音节,吩咐,“那跟着我走。”
顾江阔便乖乖跟着,余光瞥见李清还在门口抻着脖子,恨恨地瞪着他,似乎生怕他和姜总告状。
姜糯果然边走边问:“你和李清有什么过节?”
顾江阔抿了抿唇,知道这是个报仇的好时机,但又有些犹豫,俗话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每家公司都有吃回扣的主管领导,这是行业潜规则,大企业的高层也都知道。更何况,他能拿到这个工程,也没比李清和那伙工程队更光明磊落。
如果答不好这个问题,说不定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顾江阔飞速思索,应该如何应对,那位涉世未深的漂亮少爷却已经自顾自有了答案:“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跟李清以前一样,混什么帮派的吧?”
顾江阔:“?”
进了电梯,姜糯抬起皓白纤细的腕子,垂下浓长的睫毛,看着价值不菲的机械表,嘟囔:“算了,我不关心你们之间有什么细枝末节的恩怨。”
小少爷似乎很赶时间,匆匆说:“我还有事,一会儿找人带你去医院。”
这么快他就要走了吗?
顾江阔竟然忘了跟这位小姜总告状的事,心里只剩下说不清的惆怅。
他14岁那年遭逢巨大变故,一夜之间失去父亲母亲,根本没精力也没条件去感受什么情窦初开,几乎完美错过‘早恋’的机会。
所以还对这种感觉有些陌生,还不知道,初次见面叫‘一见钟情’,如今再见叫‘心荡神摇’。
又偏偏在他面前格外自惭形秽,于是只能魂不守舍地跟着。
然后就看到漂亮的小少爷在电梯开门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就飞速按了关门,电梯又顺着原路返回,缓缓下行。
姜少爷转过身,仰起头,看着顾江阔脏到几乎分辨不出面目的脸,说:“大哥,你还撑得住吗,帮我个忙?”
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顾江阔浑身骨头都快散了,但望着姜少爷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是鬼使神差地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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