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完）
顾爸爸气笑了：“我要是不答应你呢？”
顾江阔同学做西子捧心状：“爸,那我真没心情考试了，就算你勉强送我去考场，我也没办法专心答题,说不定要交白卷。”
“你——！”
“小点声！”顾妈妈发火，护住自家大熊猫,“别吓着孩子！他马上就要考试了！”
顾大熊猫早就比顾妈妈高一大头,躲在她身后乖巧点头。
顾爸爸：“……”
顾爸爸：“你没看出来吗？这小子故意的！”
“闭嘴！”顾妈妈又怒瞪顾爸爸一眼,把顾旻瞪到闭麦，才对儿子说：“大江,你好好考试，什么都不用担心，不就是说服你姜叔叔和姜阿姨吗？交给爸爸妈妈。”
顾爸爸：“啊？”
顾江阔：“？”真的假的？这么轻易的吗？
顾妈妈又拍了顾爸爸一下,“啊什么啊？”
顾江阔不大信任地说：“妈,你没骗我吧？”
“你初二的时候,不是跟你爸谈过一场么？你爸回头就告诉我了。”
顾江阔看向顾爸爸，满眼谴责,说好的男人之间的秘密呢？
顾爸爸心虚，扭头看天花板。
顾妈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小糯。……这样吧，我们会好好考虑，不过,一旦由做长辈的说出口，就是相当严肃的事，你得好好想清楚。”
顾江阔正色道：“我想清楚了。”
“先去准备考试吧,”顾妈妈说,“考完再说。”
这还真像会认真考虑的样子,顾江阔反倒不好再“威胁”他们,带着有些梦幻的心情离开——妈她真的同意了啊？
等把儿子送到走，顾爸爸才问：“你刚才是说真的？还是哄他的？”说得那么郑重其事，他都快信了。
“当然是真的。”顾妈妈说，“你不是也不介意儿子的取向吗？”
顾爸爸：“……那倒也是。”
当初听到儿子亲口说喜欢男生的时候，顾爸爸接受相当良好，他一向认为，顾仲鸿那老头子的基因没必要传下去，既然大江不喜欢女生，他也不愿意去逼他改变取向，他只要一家三口快乐就好了。
倒是顾妈妈，当年失落了好久，不过过了这么久，她似乎也接受了。
顾妈妈叹口气：“看来他是真的喜欢糯糯？这么多年都没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长久，如果注定大江要找个男孩子共度一生，那糯糯可真是最好的选择了，那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心地好，聪明可人，长得更好，说句实在话，有时候我都觉得咱家大江配不上他。”
顾旻立即：“咱大江也不差的！成绩好，体育好，文武双全！怎么配不上？俩孩子很登对的！”
顾妈妈：“那你去跟老姜和弟妹说。”
顾旻哑火：“呃……”说实话，他不太敢。
“老姜前几天还跟我透露，想等糯糯高考完，就跟蒋总的女儿相亲，他肯定不知道自家儿子喜欢男生的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顾妈妈犹豫地说，“糯糯是受咱儿子的影响，才走上这条路。”
顾爸爸：“…………”
感觉很有可能啊！
“要真是这样，是咱家大江把糯糯给拐上这条路，那我就更不敢跟老姜开这个口了！”老姜非撕了他不可，就算拿顾家家产全当做彩礼送给人家，也未必能消气——老姜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我也不好意思跟弟妹说。”
两夫妻对于未来“会亲家”的事，都表现出如出一辙的担忧。
另一边，把压力推给父母的顾江阔同学，一身轻松，美滋滋地去参加了最后一门考试，因为心情好，发挥得也特别好。
最后一门考完，等在考场外、人山人海的家长们也跟着激动，甚至还有年轻的男生女生拿着捧花，顾江阔是第一批走出来的，一眼看到自家穿红色旗袍的老妈——顾妈妈和姜妈妈两姊妹，一人一套开叉破高的红旗袍，说是寓意儿子们旗开得胜。
可俩少年都在私底下怀疑这两位中年美妇就是找个由头走秀，糯仔内敛一点（更有可能是因为不敢怼姜妈妈），顾大江同学就比较直接，从顾妈妈穿上这套衣服起，就直言‘封建迷信要不得，要是妈妈穿件红旗袍就能考好，岂不是所有学子都能考211？’
“大江！”顾爸爸顾妈妈远远挥手：“考得怎么样？”
“还行！”顾江阔脚步匆匆地跑过去，把手里装着2B铅笔、钢笔、橡皮的透明文具袋塞给自家老爸，说，“我考完就没事了，大热的天，你们赶紧回去吧，别中暑了！”
顾爸爸：“你干嘛去？”
顾妈妈无奈地说：“那还用问。”然后又对着自家儿子的背影喊：“开车送你去十二中吧！走过去多远？”
“都堵成什么样了，开车不如腿着快！”顾江阔回了这么一句，人已经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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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爸爸恍然，然后叹息：“儿大不中留！”
顾江阔腿长步子大，身体素质也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两条路之外的十二中时，从考场中撤离的学生还没走完。
他一眼看到警戒线外一辆拉风的劳斯莱斯，车边是同样穿红色旗袍的姜妈妈，以及为老婆撑伞的姜爸爸，姜糯果然还没出来。
糯糯性子慢，又仔细，每次考试都要检查到最后一分钟，又不喜欢跟别人挤，说不定会故意拖慢几分钟出来。
见他没出来，顾江阔便也放心地慢下脚步，却见身边站着个抱着大捧花束的女生，不停地问同行的女孩子，“你看到他了吗？”
“还没，人这么多，别着急。”
“哎呀好.紧张，我是准备给他个惊喜，所以都没告诉他我在考场外边等。”
“放心，你不但出来接他，还拿着大捧花束，你男朋友肯定很开心。”
顾江阔都走了过去，闻言又折了回来，“同学，请问你们的花是从哪里买的？”
“啊，就在那边的花店，走到头一拐就是。”
“好，谢谢。”
说罢，顾江阔便急吼吼地飞奔过去。
原来接考生还能买花，他早怎么没想到呢？应该提前买好的！
不过，顾江阔腿脚极快，买了花再折返回考场，还堪堪赶在劳斯莱斯发动前。
彼时，姜糯坐在车内，刚拿回自己的手机，正检查未读消息，还在疑惑为什么没收到顾大江同学的‘骚扰’，毕竟，每考完一科，他都要第一时间报平安的。
“考得怎么样啊糯糯？”
“还行。”姜糯心不在焉地说，他有点担心，顾江阔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很不正常，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时候，却感到车玻璃被敲响，外边灼热的阳光被挡住，一阵清凉。
“哎？那不是大江吗？老刘，先别开车。”姜爸爸吩咐。
姜糯抬头，果然看到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以及花束后，大江同学灿烂的笑脸。
很多人都说顾校草主要胜在又an又硬的气质，而不是脸，可姜糯一直觉得，顾江阔的笑容很好看，很阳光，很有感染力，好像跟他在一起，什么愁事都不足挂齿。
顾江阔也开门上了车，一把将大捧玫瑰塞给自家男朋友，又熟络地朝姜爸爸姜妈妈打招呼，并且把姜妈妈那条和自家老妈一模一样的旗袍给夸了一遍：“姜阿姨你穿旗袍好有气质，把别的家长都给比下去，我远远过来，一眼就看见你了！”
姜妈妈被逗得不行，竟然忘记了问他为什么要买红玫瑰。
而抱着大捧红玫瑰的糯仔，因为心里有鬼，全程都没敢说话，躲在花束后边狂瞪顾江阔，顾江阔一脸无辜，用口型说：“你不是说高考之后就可以公开吗？”
“那也没说这么快！”姜糯无声回瞪他。
“大江啊，”姜爸爸从前排回头说，“你不是也刚考完试吗，怎么有时间去买花？”
“这是糯糯的人生大事嘛，我肯定要——”
姜糯踩了他一脚。
顾江阔顿了顿，幽怨地改口：“要把我爸妈给我的花转送给他。”
“哦，原来是老顾买的。”
“哎呦老姜，我就说忘了什么事，咱们忘了给糯糯买花！我瞧着有不少家长给买呢。”姜妈妈开始碎碎念。
姜妈妈虽然对儿子的学业方面比较严厉，但在‘宠孩子’这件事上还没输过，话题果然顺利从‘为什么是玫瑰花’转变成‘咱们怎么没想到给儿子买花，别的小朋友有的，咱儿子竟然没有’这件事上。
姜糯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顾江阔却不老实，悄悄牵住他的手，姜糯想挣脱未遂，反而被他挠了挠手心。
终于回到家，姜妈妈宣布：“所有游戏机、电子产品全都解禁，这个暑假，你俩想玩什么玩什么！”
姜糯同学高高兴兴地欢呼一声，便拉着顾江阔上了楼。
果不其然看到俩人平时学习的书房已经改了格局，学习桌改成电脑桌，连上两台并排的高配台式机，还有崭新的键盘和鼠标。
“是打游戏专用的机械键盘，”顾江阔很识货地说，“咱爸咱妈还挺会买东西！”
姜糯第一反应就想去捂他的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才稍稍松口气，压低声音说：“什么咱爸咱妈，你别瞎说啊！”
“怎么不能说？”顾江阔委屈道，“是你自己说，跟我不是玩玩而已，要在一起就一辈子，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谁反悔了？”姜糯，“我只是在想，怎么慢慢向他们透露这件事，一般的父母都不能很痛快地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吧？”
姜糯靠在崭新的电竞椅上，放松身体，“我觉得我们迟早要大吵一架，但在此之前，最好做好铺垫，让战火造成的‘伤亡’最小。”
“用不着跟他们吵架。”顾江阔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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