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手覆在他手背上,安抚了句:别怕。
苏格勉强点了点头。
后面的车追的越来越近,刀疤看了看后视镜,并没有慌乱,只提前让苏格三人解开安全带。等绕过个弯拐到处陡坡上,恰好是后面几辆车的视线死角,这时刀疤喊了声:开车门!
早就准备着的同伴将车门拉开,对沈遇和苏格点了点头:抓紧时间。
刀疤降了点车速,站在车门边,苏格望着后退的景象脚下还是有些发软。车下方并不是平地,而且延伸到远处的陡坡,他知道这个时候没时间犹豫,后面车很快就会追上来,现在不跳,等视觉死角错过,再跳就会被发现了。
深吸了口气,苏格闭上眼就打算硬着头皮往下跳。沈遇看着他那准备跳的姿势,眉头皱了皱,看样子苏格丝毫卸力也不懂,这么直愣愣跳下去摔伤是十有九的事情。
沈遇没有犹豫,把将他揽在怀里。苏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刚要往下跳就被人拉住了,他睁开眼就见沈遇抱住了自己,脑袋被他死死按在怀里保护住,而后跳了下去。沈遇借了巧劲卸去了几分力道,但两人往陡坡下滚的速度依旧很快。
坡上植被、石块很多,苏格被按在他怀里,隐约听到沈遇闷哼了声。
玉罕达弄终究不敢跳,死死扒着车门含泪摇头,刀疤的同伴拉她,她拼命后退。
刀疤见沈遇和苏格跳下去很快就滚得没有影子了,稍稍松了口气。后面的车也快要绕过这个视觉死角,看到玉罕达弄挣扎的模样,刀疤吩咐:关车门吧。
等同伴关上车门,刀疤看着越来越近的车,对玉罕达弄嘱咐了句:钻到座位底下,听到什么声都别出来。
玉罕达弄紧张得身体僵硬,被刀疤同伴推搡着躲到了座位里头,就看见刀疤从腰间抽出了枪。
苏格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趴在片陌生的山林。
这山林很密,古树参天,阳光都照不下来的感觉。裸露在外的树根,垂下来的树藤,眼望不到头的绿色,是他在帝都很少能看见的景象。
条嘶嘶吐着信子的蛇从旁边游过,苏格吓了跳,踉跄着跑出截,看着这原始的未开化的山林有些茫然无措。
他记得沈遇带着自己跳车了,然后他们滚下了山坡,自己好像是撞到了头下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四下望了望没有看见沈遇,苏格估摸着是滚下来的力道太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分开了。
沈叔应该就在附近,不会离的太远。苏格勉强打起精神来,想赶快找到沈遇。自己个人处在这林子里,说不上的空旷和幽静让人精神紧绷的很。
苏格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在滚下山坡的过程身上被不知名的植被叶片划出大大小小的口子,脚腕也好像扭到了,走起路来瘸拐。
最重要的是他开始觉得有些饿了,可不确定这植被茂盛物种丰富的山林里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
摸了摸身上,手机早就不翼而飞,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也不知道刀疤他们怎么样了。叹了口气,苏格有些认命地打量着周围。
沈叔,你在吗沈叔?他不敢走远,在附近走了圈,个人影也没看到。
喊了半天,嗓子越发干涩,饥饿和虚弱包裹着苏格,他坐在地上,重生回来后第次有了害怕的感觉。他怕自己要个人待在这陌生的地方,更怕沈遇出什么意外。相比之下,自己那车被劫走的翡翠都被放到了旁。
思考都因为疼痛和饥饿变得有些费劲,苏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么说,现在得先找点吃的东西。
顺着个方向走了会,苏格眼睛亮,看到不远处几棵树上挂着串串指头大小的黄橙橙圆滚滚的野果,他隐约记得好像在瑞丽街道上看到有人卖这种果子,貌似是叫木奶果,也有人直接叫野山竹。
有人卖,说明这种果子能吃。
苏格打起精神,走到树边踮着脚采了串。就地坐下捏开果子,里头有三瓣白色的果肉,早就饿的浑身乏力的苏格急匆匆将果肉送进嘴里,连胡塞了好几个,补充了点水分,饥饿感消退不少。
他这才放慢了速度尝出点味道来,果子汁很多,酸酸甜甜的。吃完小串,苏格松了口气,看山林里野果数量不少,暂时不用为吃的发愁。
前不久刚下过雨,空气里很是潮湿,走在林子里能时不时看见地面有小水坑,苏格不确定这水能否作为水源饮用。事实上他从小生活环境称得上优渥,这也让苏格动手能力不是般的差。
他还记得初物理老师曾经跟他们讲过野外净水和生火的方法,但就算知道是怎么回事,让他自己动手来做,就是满头雾水筹莫展。
苏格决定节省点体力不给自己找麻烦,反正这满山林的木奶果可以作为食物,不仅能充饥也可以补充水分。
他是在第二天才找到沈遇的。
滚落的地方有片岩壁,上头有不少天然凹进去的洞壁,苏格找到个三四平米左右的钻进去将就了晚。晚上露天睡觉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温度降低有风会带走更多热量,山林里也可能有小型动物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出现。
洞壁里头还算干燥,铺上几层宽树叶,洞口弄了些树枝遮挡,苏格躺在这个野外简陋的小窝里,虽然疲惫不堪,身体和精神都好像到了极限,可是还是久久没能合眼。
空气里潮湿的泥土味道,外头时不时传来的小型动物的叫声,以及周围爬来爬去的虫子,都在折磨着苏格脆弱的神经。他比任何个时候都要期盼着沈遇的出现。
失眠到后半夜,他才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阳光从洞口堆的密密麻麻的树枝缝隙钻进来印照在他脸上时,苏格睁开了眼睛。
眯着眼,猜测现在应该有七点了,苏格拨开枝条钻出洞壁,感受到膀胱有些胀不由涨红了脸,在这露天的山林里,即便没有人他也觉得有些难堪。
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在植被掩映快速解决了生理问题,苏格又在附近转了起来。
昨天天都没有找到沈遇,苏格想也许他也在找自己,两人走了不同的方向。思索了下,苏格往刚开始醒来的方向走去,果然,又走了截路后,他在山坡的另面发现了靠着树、看上去有些虚弱的沈遇。
从未有过的激动和欣喜。
沈叔!苏格心怦怦跳,眼眶热就冲了过去。
沈遇听到声音也看到了他,面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显然,他也在为苏格的安危担忧。看到苏格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眼前,沈遇嘴角勾起个淡淡的微笑。
苏格站定到沈遇跟前时,才发现他的脸色很差。注意到他右腿裤子上满是血迹,苏格蹲下身子,就见沈遇右腿大腿上有道严重的伤口,皮肉外翻,看的他眼睛跳。
跳车时,沈遇直将自己圈在怀里,他受了这样严重的伤,自己却不过是被山坡上那些锋利的叶片划了几个口。
难受、愧疚等等情绪交织在起,苏格站起身,摸了摸沈遇的额头,声音有些干涩:沈叔,你发烧了。
这个时候发烧意味着什么,苏格不难想象。
是伤口有些感染了。
嗯。沈遇触及苏格泛红的眼眶,还有喉间溢出的细微哽咽,以及那有些惊慌的神情,顿了顿安抚道:没事的。
苏格喘了喘气,抖着手从衬衫下摆撕下条布条,为他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但后面的事情就有些有心无力了。
没有抗生素,在这个陌生的、没有人的山林里,伤口感染可能是致命的。
如果没有人及时来救援苏格制止自己往下想,勉强对他露出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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