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班曦说。
苏向玉这回是真的不明白了:“诶那是我听错了我甫一进京就听街头巷尾皆在传姐姐在大婚那日亲手喂帝君吃莲酥”
相处和睦,浓情蜜意的。
她这么一提,班曦想起那日沈知意冲她笑那一下,烦躁一阵后,她叫道:“去华清宫,请帝君来,另外,把朕说的话一字一字说给他听,他要还敢穿着深色衣裳来见朕,就让尚衣局停供帝君衣饰,从此以后,他爱怎么穿怎么穿,不合规矩就别来见朕。”
苏向玉无言,满心想说不敢说的话。
门外宫侍应下,匆匆到华清宫传话。
沈知意正拿着筷子夹石子,就听合度殿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他放下筷子,扬了扬眉。
又来。
果然,华清宫的来人请他更衣面圣。
衣裳不是黛色就是绀青色,他蹙着眉穿上,听宫侍嘱咐他,待会儿用晚膳的规矩。
沈知意却暗暗想,见了班曦,他一定要问一问她的用意。
这个皇帝做的事,没有一件不让他奇怪的。
若是真的有意让他入宫受辱,或是清还从前犯下的罪孽,明着把罪状一条条说了,让他入昭狱,他都认。
堂堂一九五之尊,不至于用这种小家子气的手段折辱他吧惠帝把秦帝君扔到全是宫女的合度殿试忠,因而落下了个荒唐名。
以他现有的印象来看,班曦双目清明,谈吐也正常,她不像是会效仿荒唐之君的皇帝。
虽说,执意立一个逝世多年的人做帝君有些执拗,但她并非无理取闹没有胸襟的昏帝。
他一定要问问她的意思。
今日班曦在长汀里设“家宴”给苏向玉接风洗尘。全都穿戴妥当后,沈知意被宫人们推赶着来长汀里赴宴,人至回廊,还未走几步,就见一宫侍小步飞奔而来,截住队伍,说道:“皇上说了,请帝君回去。”
沈知意愣了愣,抬起头,隔着几道回廊,只见班曦远远看着他,脸色阴沉,似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站在沈知意身旁的朱砂答了声喏,转了个身,冷声道:“帝君,请回吧。”
沈知意略微一思索,出声问那前来通报的宫侍:“可是我哪处不得体,惹皇上不高兴了”
朱砂捏紧了手,皱起眉头,紧张看了宫侍一眼。
那宫侍鼻观口口观心,垂着眼回答:“皇上说了,不想看到您,您请回吧。另外,皇上有令,您以后不得再用沈帝君的衣裳物件。”
原来如此。
朱砂与宫侍的一来一去,沈知意看在眼里,顿了顿,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到了御花园外,沈知意自觉脱了衣裳,甚至把发饰都拆了,还给朱砂。
他心中有疑,只是,尚且不能说,也不知与谁说。
长汀里这边,等看不到沈知意后,苏向玉才坐了下来,说道:“多年不见,沈知意似是比我记忆中的要安分不少。”
班曦:“安分今日你也听见,也看见了。朕都那样说了,他还敢明目张胆来朕面前放肆”
苏向玉哀叹一声:“都是何苦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没虐,不是很开心。
第8章咫尺颜
那混蛋庸医开的药,沈知意喝不下去了。
这月初五,沈知意终于等到了傅吹愁当值,他坐下后,开口便是:“你从医几年了”
“我五岁就可给人抓方了”傅吹愁吹嘘道。
沈知意暗想,果然不可靠。
“你感觉如何头还疼吗用了我的神药,是不是好多了”
“它本来也疼不了几次。”沈知意说道。
“手拿来。”傅吹愁放好脉枕,拈起他的手,先看了手腕处的伤,“愈合的不错。”
“只是”沈知意说,“手上却没有多大力气了。”
“你当我神医啊断掉的筋脉接好后灵活如初”傅吹愁一脸嫌弃道,“虽说伤口也不是很深,筋脉伤的也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但肯定会留下病根,所以我让你平时多活动活动,不要怕疼”
沈知意愣了会儿,说道:“看来我要感谢那位侍卫了。”
傅吹愁皱着眉搭了他的脉,许久,收回手气道:“你没好好喝我给你开的药”
“这也能诊出”沈知意大吃一惊。
“废话,你脉象都告诉我了。”傅吹愁道,“你若是好好服药,定不是这死气沉沉的脉象。你这脉象和上次又有什么区别”
“我手没那么疼了,头也不痛了。”沈知意摸着自己的手腕,轻轻说道,“就停了。”
傅吹愁怒拍石桌,抓起沈知意的衣领,说道:“看清楚,老子是医士未来会名留青史的名医,敢不遵医嘱,你是嫌命长吗我不管你要不要死,总之老子给你面子给你开方,你就要给老子好好喝”
沈知意惊诧于这个年轻男人的爆脾气,顿了顿,他说:“你药,太苦了。”
“苦”傅吹愁惊疑。
他掐指一回想,自己给他开的药,没有一味是特别苦的。
“这么娇气”傅吹愁脱口而出,过后,又是一愣。
按理说不应该。沈知意常年食药,怎会觉得这种药苦到咽不下去呢难道
“把你手伸过来,再让我看看。”傅吹愁恢复了平静,掀起衣摆坐了下来。
沈知意把手递了过去。
探完一个,又探另一个。
沈知意:“又怎么了”
如果他是那个从未生过病喝过药的沈知行,底子应该不差,也不会是久病之人的脉象。
可傅吹愁探了之后,又拿不准了:“脉象也差,身子底子也差难道不是”
沈知意:“嗯”
傅吹愁:“罢了,反正与我无关。我呢,眼里见不得病人,你若有病,找我医治,那便听我的嘱咐,明白否”
“否。”沈知意笑了笑。
傅吹愁:“谁跟你玩笑等你疼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你别以为我吓唬你,你底子差极了,尤其是这个脑袋,来阵风就够你喝一壶的”
沈知意笑了出来。
可能是觉得他说话有意思。
傅吹愁:“讲不通。”
他提起笔,又写了张方子,说道:“怕苦就吃点蜜饯,药无论如何都给我按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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