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哥不是别人。陆祈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难得说了句漂亮话。
陆远心里虽然受用,但面上依旧冷酷,淡淡道:说好话也没用,上班时间到了,出去工作。
...哦。
陆祈耸拉着肩膀,眼里有些失望,刚准备拉开门出去的时候,陆远突然道。
回去拟定一份五千字的营业计划,然后拿来换这个东西。
他骨节分明的手扬了扬白色信封,看到陆祈眼里重新亮起来,陆远暗恨自己心软,沉着脸毫不留情的泼冷水,我要看了才决定换不换。
好!陆祈斗志昂扬的应了声。
陆远好久没见过他对一件事上心,上一次还是当年中考,他说要考外地的一所名校,但当时他的分数线不够,只能花钱进去,陆父和陆母因为距离太远不同意,他就干脆自己考,报了好几个补习班,每日每夜的复习,结果考试的前一天夜里着凉,第二天发着高烧去了考场,虽然发挥失常,但还是压着最低的分数线去了那所学校。
那时候家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叛逆期到了,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为了去见一个人。
你母亲要是还在的话,看到你出息了肯定也会高兴吧。卫青山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女人和温承七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她的多了几分妖艳,温承更多的则是狠厉阴鸷。
高兴?温承的声音里有些讽刺,我死了她恐怕才高兴吧。
你也别对你妈这么大怨恨,当初她也不容易。卫青山面容沧桑的叹了口气。
温承冷淡道:她不容易是她活该,为了一个畜生这么作践自己。
他是畜生你是什么?卫青山眼里有些失笑,你这嘴啊,总是这么没遮拦。
况且,现在你不也是成天围着一个男人转吗?
...温承没说话,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神色漠然的转过身,平淡道:走吧,回去了。
你不和你母亲说两句?卫青山话里有些责问。
活着的时候都没说,死了有什么好说的。温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远了。
你啊,还是不懂事。卫青山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看了眼墓碑上的人,眼里满是柔情,温和道:倩文,我也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只是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来看你几次。
回头看到温承的身影已经快消失在墓园里,他才缓缓收敛起了笑意,朝旁边的手下冷淡道:走吧。
天上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整个墓地如同笼罩了层朦胧的雾气,黑压压的天空让人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郁和烦闷。
*
温子平撑着黑伞从温宅里走出来,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跑车,他沉默的站在雨幕里,看了有好一会儿,才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刚一坐上副驾驶,温子平就忍不住冷嘲热讽:稀客啊。
今个你怎么有空光临我们温家的大门,平时你不是最不屑进来的吗?
陶山摘了脸上的墨镜,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把手里的请柬递给他。
这是什么?温子平没接,冷冷的蹬着他。
请柬。陶山淡淡道。
温子平皱了皱眉,沉默许久后,他突然大力的拽了过来。
一看到上面生辰宴几个大字,温子平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眉宇间隐隐透着点怒气。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请柬?!
听到他的质问,陶山闭着眼睛躺在座椅上,脸色疲惫道:知道啊。
周家的,怎么了?
温子平像是要在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盯出一个洞,他咬牙切齿道:你既然知道还交给我!
我爷爷要和舅舅他们断绝来往,任家和周家又是姻亲关系,你让我去出席,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陶山看他一眼,淡淡道:我只是来送请柬,没让你出席。
呵。温子平冷笑一声,没接着他话接着说,转了话头,讽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你回去告诉那野种,要想让我亲自出席,那就让他自己来求我,别把你拉出来当出头鸟。
他是你弟弟!能不能别成天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陶山脸上有点不耐烦,见旁边温子平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墨水,他又有点恐慌,无奈道:况且他没让我送。
你贱不贱,都到这份上,你还帮他说话?
温子平眉宇间黑云滚滚,叱责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
陶山有些哑口无言,他今天只是来送请柬的,并不想和温子平吵架,他幽幽叹了口气,我还要回去拍戏,先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温子平双手抱臂,倚靠着椅背,目光凉凉的望着他。
什么问题?陶山感觉他今晚尤其的不依不饶,话里也逐渐开始烦躁。
虽然在晚上,但温子平依旧穿戴的很整齐,平日里梳上去的刘海全部放了下来,比起工作时候的严谨,这样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孩子气。
陶山等了很久,都没听到温子平说话,他也没耐心等了,直接伸手打了火,催赶道:大哥,我晚上还有夜戏要拍,真的没时间跟你这么耗,拜托你快下车,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一直没开口的温子平猛地冒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陶山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疑惑道:啊?什么?
他妈妈是小三!破坏了我们的家庭,害死了我母亲,这样一个女人生出来的野种,你凭什么对他这么好?
温子平越说声音越大,听起来像是在声嘶力竭的质问。
这是陶山第一次看到温子平情绪失控,以往平静的外表被撕的粉碎,像是把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展现在了陶山面前一样。
我对谁好是我的自由吧。陶山按了按涨疼的太阳穴,而且这是我的私事,好像和温少爷没什么关系。
你他妈别叫我温少爷!温子平猛地坐起身,伸手拽住了陶山衣服的领子,硬生生把他身子从座椅上给拖拽出来了一些。
外面昏黄的路灯在雨夜里忽明忽暗,勉勉强强维持着车里的光线,没料到他这番动作的陶山,脸上有些懵,看上去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算我看错你了。温子平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扯着着陶山衣领的手背爆起了青筋,他极力忍受着快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冰冷道:你就这样为了一个肮脏的野种,疏远你一起长大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