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拔过一旁子弟手里的剑,挥剑向他劈去,却被赶来的温凡制住,他夺过她手里的剑,看向一旁的侍女,冷声道:还不扶夫人回去?
侍女一哆嗦,连忙上前,还没碰到薛心慈便被她一掌拍开。
薛心慈红着眼看着温凡,咬牙切齿的道:我凭什么回去?他害死我涉儿,我拿他一条命怎么了?涉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死了,你却在这里护着那个贱人的儿子。
温凡并不像薛心慈口中的那样,痛失爱子,状态也很差,生生老了几岁,但现场有各个世家来的人,他也知道子车安的身份,这个时候闹事,对温家一点好处也没有。
薛心慈不肯罢休,吵嚷着要温澜清的命,周围议论纷纷,温凡无法,便将她敲晕让侍女带回寝室。
没事吧?
子车安并不关心温凡和薛心慈的闹剧,将温澜清扶起来,担心的问道。
生生受了薛心慈一掌,温澜清站立都很困难,嘴角带着血,脸肿得不像样,他却轻轻摇了摇头,抿唇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低着头,道:没事。
子车安离开后,仙宗派人查看了现场,一番查看下来,证实了温澜清所说之词,温凡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原因,不愿闹大,他对子车安微微示意,表示了歉意,然后冷冷的看了温澜清一眼,和出殡队伍一起走了出去。
现场的人没了戏看,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悄悄打量着温澜清,窃窃私语:
他就是温卓的孩子?啧啧
你别说,长得还挺好看
长得好看,你敢去招惹?
人们说的很多,大抵不过是魔人之子、心性不正、猜测让与温涉之死脱不了关系,更有说话难听的,顺着薛心慈的话说他勾引男人一类的。
温澜清站在人群之中,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低着头,袖子里的手深深的掐进肉里。
温家十几年,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不堪,这般强烈的想要逃离。
身旁的人突然动了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走吧。
温澜清心里一跳,眼睛有些酸涩,他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道:好。
两人来到温澜清的院子,这里比较偏僻,几天没人住积了些灰,墙角长出杂草,屋内被人砸了,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看着子车安一身雪白长袍,温澜清显得有些局促,正要收拾,子车安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看着手心的伤口,沉声道:先上药。
温澜清一愣,随后牵着嘴角轻轻应了一声:好。
子车安拿出几瓶药,轻轻倒在伤口处,看着伤痕形状,低声道:下次不要伤害自己。
温澜清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流过一道暖意,脸颊又红又肿,却忍不住笑意,眼睛弯弯的,抿着嘴角翘起,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嘶
药沫撒在伤口处,火辣辣的刺痛,他倒吸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往回缩。
子车安轻笑了笑,捉住他的手把药上好,又重新去看他脸上的伤,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失笑道:痛还笑得这么开心?
温澜清摇摇头,抿唇轻笑,柔声道:不痛。
子车安轻笑着摇摇头,专心为他处理伤口。
薛心慈那一掌下了杀手,若不是温澜清入了修路,有灵气护体,只怕五脏六腑全部都会被击碎。
子车安为他调理好身体,将一个白色瓷瓶交给他,道:身体已无大碍,这些药你留着,每日进餐后服上一粒。
温澜清交过药,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瓷瓶,轻声道:谢谢。
子车安笑道:无需道谢。
温澜清点点头,有些犹豫的微微抿唇,低声道:今天的事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子车安轻叹一声,看着他,轻声道:你可知我待你为何?
温澜清不解的眨眨眼睛,摇摇头,道:不知。
子车安微微失笑,弯了弯唇角,道:知己
温澜清一顿,怔愣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轻轻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
子车安点点头,含笑道:所以,无需道谢。。
温澜清:
好
他心里知道,子车安这么说是为了安慰自己,但他却为此高兴不已,甚至卑鄙的庆幸今日发生的一切。
温涉下葬后,温凡以扰乱葬礼会由,将温澜清罚幽闭,断了用水与吃食,名为幽闭,事实上是要将他活活饿死。
温家禁止温澜清修行,因此只安排了普通家仆看守禁室,他白天在禁室里修习打坐,夜晚就出去觅食练剑,身体看似越来越虚弱,实际上修为早已增进了不少。
薛心慈不想让温澜清死得太轻松,便时常找他麻烦,每出现一次,温澜清便会受很重的伤。
禁闭期间,薛心慈突然走火入魔,狂暴的杀了十几个弟子,之后爆体而亡,临死时不停地嘶吼着温澜清三个字。
薛心慈出事前曾出入过禁室,温澜清被她用三级灵鞭抽了一顿,浑身是血的躺在角落,奄奄一息,因此温凡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并未多想。
之后的三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温凡误入魔修之境,被邪祟侵体,心神具失,将温家子弟杀了近半;再比如,温家二公子温澜清大义灭亲,亲手杀了叔叔温凡,却也因此受了重伤,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幸得子车安救助,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温家遭受重创,只剩下温澜清这么一脉,最后坐上了温家家主之位。
至于被禁止修习的温澜清怎么有能力杀了温凡、本该在禁室的他为何会出现在现场、修为高上的温凡怎会轻易被邪祟入体这些问题,最初也有人议论,最后却如石沉大海,无人再提。
温澜清登上家主后,重整温家,将一锅乱粥似的温家重新带上正途,但凡有邪祟作祟,必定有温家之人出手镇压。
温澜清与子车安交好,被温凡重伤后在无垢谷修养了好一段时间,无垢谷山清水秀,灵气充沛,最是适合疗伤修养。子车安闲散慵懒,对于灵物们抱着放养的态度,兴起时才会浇浇水施施肥,美名其曰能自己长大的植物才是好植物。
听到他的说词,温澜清哑然失笑,主动提出照顾植物。
他性格温柔,做事慢条斯理,心思细腻,又爱笑,深得小灵植们的喜欢,整天咿咿呀呀的唤着清清,故事也不讲了,缠着他争宠撒娇。
子车安闲来无事,便搭了个小桌子,对着一块木头雕雕刻刻的,不想做时便躺在椅子上悠闲假寐,无垢谷的阳光总是和煦的,但照久了也有些不舒服。
子车安睁开眼,恰好看见温澜清站在他的旁边,用身体给他遮太阳,他背着光,宽袍广袖,乌发如缎,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眼角眉梢自带一抹温柔笑意,灵秀润玉。
他轻轻笑了笑,打趣道:怎么跟小娘子似的?
听到子车安的戏语,他微微顿了顿,而后抿唇浅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柔声道:酣梦,喝吗?
gu903();子车安接过酣梦,就着酒壶喝了一口,笑道:自然是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