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到如今,曾经显赫的运输公司,就剩下两个主要工作,修理和教学。
运输公司职工子弟学校,一个小规模技校,培养汽修工,几十家门市部,留下了几个,变成了小型汽车修理厂。
就这么一个学校,几个维修点,要养活整个运输公司目前还剩下的三千多职工和家属,这里面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已经下岗,拿着一个月几十块钱最低的下岗工资。
今天带梁一飞他们来,就是参观运输公司这些下岗工人的生活状态,亲身感受一下这些下岗工人的难处。
“各位,你们自己进去逛吧,注意安全。”梁副处长说。
这片生活区不是后世的居民小区,而是一个巨大的蓬户区,道路狭仄潮湿脏乱,却又四通八达,电线胡乱的从房顶穿过,梁一飞找了一个有一口井,看起来干净点的路口朝里面走。
在里面逛了有快二十分钟,给梁一飞的感觉只有四个字:死气沉沉。
生活区里人很多,而且很多其实都是年轻人,但从这些人身上,看不到任何活力。
年轻人们几个人聚在一块,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的盯着黑白电视机发呆,年纪大一点的,三三两两的坐在门口,面无表情,也不怎么说话,三四十岁的人,却给人一种安度晚年,或者老年痴呆的感觉。
走到一个开阔点的路口,终于看到了一个还算有点活力的场景:一个污水横流的公共厕所边上,是个小卖部,小卖部窗口挂着塑料手枪、贴画、皮蛋卷这些东西。
有个穿着破汗衫的中年大叔,蹲在门口,用小剪刀小起子一样的工具,在制作夏天的凉拖鞋。
边上已经做好了几双。
这人大概认出梁一飞是生人,说:“老板,要不要买双凉拖鞋啊,手工做的,便宜,皮实”
梁一飞蹲下来,拿了一双鞋看了看。
感觉手工一般,也不好看。
黑洞洞的小卖部房子里,还放着一些还没上油漆的铁制手工艺品,有小树、小动物什么的,都是废铁丝、铁条、车轮胎橡胶皮什么的焊接在一块。
“师傅,这都是你自己做的”梁一飞问。
“对,我以前是八级工,下岗了,手艺没处用,做点小东西,赚一个是一个吧。”大叔又拿起来一双鞋,说:“买一双吧,不好看,可结实,耐用,随便你怎么踩都不会坏。”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话,双手抓着拖鞋,用力的拉扯了几下。
咔嘣一声轻响,凉拖鞋的带子被他扯断了。
场面十分尴尬,梁一飞蹲在那,和拿着断开拖鞋的大叔,大眼瞪小眼。
一阵风吹来,带着隔壁厕所的臭味。
风中凌乱。
“这个呵呵生活艰难,不容易,让你看笑话了。”大叔苦笑着摇摇头。
第202章一切,为了活着
生活的确艰难,没什么体谅不体谅的,稍微忠厚点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指责这个大叔骗人,说什么鞋子质量明明不好之类的话。
不过梁一飞也没买他的破鞋,递了一支烟,跟他聊了几句。
大叔看上去没什么其他人,一个在厕所边上的破房子住久了,想了也是孤单的很,很快大开话匣子,和梁一飞聊得热火朝天。
临走之前,梁一飞丢了个名片给大叔,既然是八级工,愿意干的话,不妨去岚韵湖,那边工程部挺缺自己的技工,平时都从外面找。
梁一飞走后,大叔拿着名片愣了好半天。
梁一飞是谁,他不知道;
岚韵湖是什么地方,以他的层次,也没听说过。
但是,这张名片撒了香水,烫着金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以他这么多年八级工的经验判断,就这一张纸,怎么着也得要一两块钱。
随手一张名片就要一两块钱,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
这么有钱的人,跑厂区来干嘛
拿着这张名片,任必达很发懵。
很有来头的年轻人继续在厂区里瞎逛,漫无目的的走:这鸟地方到处都是乱搭乱建的平房,路又破又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想有目标性也没办法,只能漫无目的闲逛。
走着走着,路过一条稍微宽敞的小路。
眼前微微一亮。
和之前经过的地方比,小路也明显干净不少,边上的人家虽然依旧看上去很陈旧,却门窗都明显经过打理,至少比较干净。
“老板,来玩呗”有个画着很浓妆容的中年妇女站在路口,冲梁一飞招招手。
梁一飞朝小路探头看了几眼,里面不光有这样画着低价妆容的女人,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到处乱跑乱叫的小孩。
另外一间房里也走出来一个年轻些的女人,长得不难看,但很干瘦,朝那一站就跟竹竿似的,没胸没屁股,颧骨高耸,脸上化妆品都掩盖不住的因为营养不了导致的蜡黄。
看梁一飞探头探脑的,还以为他有兴趣,干瘦女人大咧咧对他说;“老板,大活八块钱,小活四块五,便宜又快活,来不来”
梁一飞想了想,掏了十块钱递给那个干瘦女人。
“我草,年轻人狗屁不懂,那么瘦,硌死你”之前中年大妈一脸不愉快的转身回家。
干瘦女人接了钱,咧嘴一笑,拉着梁一飞进门:“进来,大姐保证让你快快活活。”
关上门,她一猫腰,就要褪裤子。
“大姐,别别别,咱们聊聊。”梁一飞摆摆手。
女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起身抱着胳膊斜着眼打量了梁一飞片刻,说:“聊聊行啊,不过聊时间长了,十块钱那可不行。十块钱,就够聊个十分钟的。”
梁一飞笑了笑,掏出一张五十的放在桌上,说:“多不退,少补。”
“好咧,想聊啥,大姐陪你聊”干瘦女人飞快的一伸手,闪电般把五十块钱抓手心里朝裤子口袋一塞,然后转身拿起热水瓶给梁一飞倒开水,边说:“你是记者吧”
“大姐,你怎么看出来的”梁一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