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多,然后依次次之,到了红色腰带,就已经屈指可数,都坐在第一排,唯一一条系着金色腰带的就是台上那个中年人。
宁小倩50多岁的老母亲柳思源的腰上,也系着一条腰带,白色的。
奇怪的是,在台上那个中年人的身后,放着十几口像大锅一样的电视信号接收器。
“小倩,你放心,妈在这里跟老师学气功好得很,你先回去。”柳思源压低声音说。
这年头气功盛行,连很多有文化知识的人都迷信其中,甚至中科院都曾经为之背书,可是亲耳听到当过大学老师的母亲这么讲,宁小倩还是觉得十分的荒谬,着急的摇晃着空空荡荡的袖管,说:“妈这都是骗人的,就是想骗你钱那个电视接收器,我去市场上看过,80块钱就能买一个很好的,他卖给你两千五百块钱这不是骗子嘛”
“别胡说,那可不是一般的电视接收器,老师讲了,这是一种创造性发明,它能接受到天地元气的。练气功要靠天分,没天分的人,笔尖蘸干洞庭湖也感受不到,可是靠着这气功接收器,一般人都能练气功”
柳思源跟女儿普及了一番道理,然后怜爱的拉着女儿空荡荡的袖子,说:“贵是贵点,可咱们也能赚,妈现在已经是银带级,老师说了,只要等到到了黑带级别,就能把返款给咱们,还有,如果能到红色腰带,就能成为老师亲传底子,哪怕妈还是不能发功,妈也可以请老师发功,帮你治胳膊”
说着,叹了口气,眼眶微微就发红,说:“都是妈对不住你,以前工作太忙没照顾好你,才让你一直残废,妈就想着,再怎么样也要请老师发一次功,哪怕胳膊长不出来,能让你身体强健点,那也是谢天谢地了,再多的苦,妈都能吃,你别担心”
宁小倩不是第一次听她妈讲这样的话,现在已经不是感动,而是担心
柳思源参加这个所谓的气功班也就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最初,宁小倩也没太当一回事。
一来,这年头信气功的人非常多,尤其是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即便学不到什么,能和另外一群老头老太太在一起活动活动聊聊天,那也不错;
二来,对于宁小倩这个残疾问题,柳思源一直十分的愧疚:就是因为宁小倩小时候她工作忙,每次上班就把她带到学校里让她自己玩,也顾不上,又一次才五岁不到的宁小倩拉学校的电线朝上爬,结果漏电,双臂才截肢的。
柳思源从那以后,就陷入了犹如祥林嫂的自责之中,前几年兴起气功热,看到报纸上报道的那一个个神奇的大师,柳思源似乎看到了能治愈女儿的希望,凡是听说哪里有气功班就立刻去报名,为这事花了不少钱,和宁小倩也没少为此拌嘴。
娘俩吵架,又是为了孩子好,吵来吵去完全没结果,当妈的依旧我行我素,当女儿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随她去了。
宁小倩有时候大晚上出来卖艺,就是因为跟柳思源吵架之后心情烦闷,出来散散心。
哪知道,这一次的气功班,才上了两天,宁小倩就发现不太对劲。
以前的班,大不了就收点学费,几百块钱到位了,可是这一次,直接卖东西给学员,比市场价要高出几十倍
不光如此,还建立了一套很严密的体系,完全把人套牢了,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第328章春晚舞台和家庭教育
这个培训班虽然不收学费,但是每个学员必须买一台能量接收器,才能系上最低等的灰色带子,跟着老师后面学习。
这种能量接收器就是市面上的电视机接收器,市场上几十块钱一百块钱一个,可是在这个培训班里,却卖到两千五。
如果仅仅是这样,宁小倩倒也能勉强接受,她家的条件其实还行,虽然父亲去世早,但母亲是大专院校教师,并不太为生活发愁。
可是接下来一系列的规则就非常让人头疼了。
最低等的灰带子,只能免费听十次课,但是如果能卖出去十台以上,就能晋级到银色带子。
这待遇就不同了,不光可以一直免费学习听课,而且,每卖出去一台,还有20的返款,也就是五百块钱。
但是此时呢,这返款是不给的,要等到卖出去40台,到了中层黑色带子的阶段,才会一次性发还返款,之后再卖的,返款比例可以达到30;
黑带子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只要到了黑带子阶段,谁买了你推销出去的接收器,谁就是你的传人,如果他再能推销出去,他的返款中,你也能分到一部分。
如果一共由自己和自己的传人,卖出去的达到一百台,那就了不得了,可以升级为红带子,也就是现场第一排那凤毛麟角的几个人,不光返款高,还会因为对中国气功事业做出巨大贡献,可以由老师亲自为其发功一次。
发功的效用,治病强身,甚至可以治愈一些绝症
自从进了这个班,柳思源就像是着了魔似的,自己掏钱买了一台,成为最低级的灰带子之后,为了朝上晋级,几乎把亲戚朋友家都跑遍了。
倒还真有亲戚朋友愿意买的。
真正相信的几乎没有,每次从对方手里接过钱的时候,宁小倩都能清晰的发现,对方眼神中那股毫不掩饰的同情。
宁小倩很清楚,人家不是相信什么气功,之所以买,纯碎是看在自己是个残疾人,娘两不容易的份上,帮一把手资助。
饶是如此,能掏得起两千五买一口锅,并且有这份善心的亲戚朋友毕竟是少数,柳思源不练功的时候,就一家借着一家上门推销,短短一个月,亲戚朋友全得罪光了,很多亲戚朋友就像躲瘟一样躲她,最后也才卖出去四台,加上她自己那个一共五台。
柳思源一咬牙,把家里的存款拿出来大半,自己又买了五台,前前后后花了一万多块钱,才升级到这个银带子。
到了银带子之后,那就根本停不下来,已经不是能不能认清事实的问题了,十台陷进去之后,如果不继续参加,达不到黑带子,之前所有的返款一毛钱都不给,只能抱着一线希望,一条道走到黑。
柳思源算过一笔账,只要能坚持到了黑带子,哪怕最后到不了红带子,或者老师治不好女儿的残疾,可光是靠着那些传人的返款,将来这就是一笔源源不断的进项,等有一天自己老了、死了,女儿也能活下去,不至于饿死。
想法是好的,可是宁小倩总觉得这里面哪里不对劲。
每次说到这个,柳思源总是会拿出几张报纸,指着上面的报道跟女儿说,你看报纸都写了,最科学最新的经济模式、知名大师、治好了绝症之类的话。
柳思源这一代人是真正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在她们的认知中,有官方媒体报道就等于有官方的背书,政府的话一定要听,对于报纸、电视上的报道近乎迷信的相信。
宁小倩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拗不过柳思源,事实上家里的钱也不是宁小倩管。
眼瞅着要过年了,这个培训班又一次把所有学员都召集起来,听说是宣布什么新的规则,宁小倩生怕柳思源陷得更深,转了好几趟车过来想把她带回家。
“现在回去肯定不行,老师刚才说了,今天是过年,过年期间有活动,上完课就宣布”
大概是她们两在后门说话时间太长,引起了大厅里其他人的注意,一个第一排系着红色带子的学员走过来,冲柳思源很礼貌的点头微笑,亲热的说:“柳大姐,这是你的传人啊”
“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