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银行工作人员实话实说:“法院会查封其名下资产偿还债务。”
“会查封厂子吗?”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银行工作人员不欲多说:“不排除这个可能,请让一让……”
这个答案让所有的工人都像是挨了一闷棍,他们很多是何春丽刚开厂那会儿就跟着进厂了,而且厂子里还有不少跟何春丽沾亲带故的,所以对厂子里的情况也很了解,知道何春丽后来还向银行贷过上万元的款。
如果都还不上,银行下次再来要钱怎么办?
本来想走的工人也不走了,盯着何春丽,有人问:“何总,是谁要入股咱们厂啊?你给咱们吃颗定心丸吧。”
根本就没人,全县能注资几万的也找不出几个人,何春丽能说谁?如果这些工人里没有她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她跟林老实过去的关系,她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大安饲料厂答应入股了,以安抚住工人们。
而现在很多是他们村的,有些在杨树村都还有亲戚关系,这样的谎言一戳就破。
何春丽的沉默大家看在眼里。
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上,那她岂不是忽悠他们的?
觉得受了骗的工人们不干了,堵在厂子门口不肯走:“什么时候发工资,你要不发工资,就别想出来了!”
“会发的,一定会发的!”何春丽一个劲儿滴保证,但这种苍白的口头保证毫无说服力。
工人们也会算账:“你连银行的两千块都还不上,去哪儿给我们这么多人发工资,我们六七十个人,每个人三个月的工资一百多块,算下来得万把块!”
“是啊,连两千块都还不上,哪里还有钱给我们发工资,她又在骗我们!”
“不行,他们要是还不上钱,等银行把厂子查封了,把里面的机器和衣服、布料都拿走了,咱们就拿不到工资了。咱们进去吧,用缝纫机和衣服、布料抵工资!”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何春丽不开门,几个男工人找了一把斧头来,对准铁锁劈了下去,几下就把锁给劈开了。
大门被推开,工人们一拥而入,往厂房里跑去。
何春丽拦也拦不住,反而被激动的人群给推到了地上。坐在冰凉的地上,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她的厂子彻底的完了!
第31章
丽安服装厂这个事,最后惊动了公安局和县里面。
带头的那几个工人被抓进了公安局,其余的工人也全被赶回了家,丽安服装厂暂时被封了。
何春丽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推开门就看到胡安躺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呼呼大睡。
她恼怒地一把甩上了门,声音大得像打雷一样,胡安被吓醒了,蹭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见是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搞什么,吓死人了。我快饿死了,买菜没?”
还等着她回来给他做饭?何春丽二话不说,抄起架子上的一只花瓶就给胡安脑门上砸去。
胡安吓了一跳,赶紧跳开,但还是被花瓶擦到了手臂,砸出了一块淤青。他吸了一口气,看着地上摔得粉碎的花瓶,心底发凉,他要是没避开,脑袋肯定开花了。
“你搞什么?想弄死我啊!”胡安横眉竖眼,恼火地大吼道。
何春丽美目含恨,死死盯着胡安:“就弄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废物,活在世上有什么用?浪费粮食,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又发哪门子的神经啊!”胡安皱眉瞥了一眼何春丽,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嘀咕到,“懒得跟你说,你自己发疯去吧!”
不用说,他就知道何春丽肯定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了,回家把火发到他头上。他惹不起来躲不起吗?
何春丽知道,胡安这又是要去找他那群狐朋狗友,昨天从林老实的鱼饲料厂回来,他就跑出去了,自己早上走的时候他都还没回来。这个家对他来说跟宾馆没什么两样吧,还是不用掏钱的宾馆!
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何春丽抓起放在墙角的鸡毛掸子,狠狠地往胡安头上打去:“滚,滚,你给我滚了就别回来!”
胡安抱着头,满屋子跑,边跑边说:“何春丽,你干什么?老子哪里惹到你了,你再不住手,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何春丽现在恨透了他的无能,一边哭一边大吼:“不客气,好啊,我看你能对我怎样不客气,胡安,你就是个孬种,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被老婆这么追着打骂,胡安也火了,他停了下来,一把夺过何春丽挥过来的鸡毛掸子,往地上一丢,狠狠地踩了两脚,然后重重地推了一下何春丽,不耐烦地说:“你有完没完?一天到晚没个消停,真当老子怕你!嫌老子没用,那你找个有用的去啊,没人拦着你!怎么,看你那前夫发达了后悔了?全长丰乡的人都知道,当初是你嫌林老实没出息,抛弃了他。现在后悔也没用,人家如今可是大老板,要什么样的黄花闺女找不到,看得上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女人?”
被胡安戳中了心里最不甘最不堪的那部分,后腰又撞到矮柜,疼痛难忍,何春丽痛苦地蹲下身,抱着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胡安懵了,他不过就骂这个女人两句,她就哭成这样子,搞得好像是他欺负她一样!
他走到门口,忍不住回了一下头,看见何春丽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到底是自己的枕边人,两个人一起过了好几年,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胡安也有些不忍。犹豫了两秒,他转身走回何春丽身边,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好了,好了,说你了两句就哭,我被你打了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啊?”
“你天天都只知道跟那些人混日子,你关心过家里什么?知不知道,我们的厂子完了,完了……”何春丽捂住脸,哭得很绝望。
胡安这才明白,她今天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厂子到底也关系着他能不能继续过这种优哉游哉的日子。胡安蹲下身,掏出手帕递给何春丽:“别哭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春丽本不愿搭理胡安的,可她太累了,也太无助了,哪怕胡安不大靠谱,但现在除了胡安,她也没有其他的依靠了。
两人到底是利益共同替,胡安都信不过,其他人,她就更信不过了。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何春丽抽泣着说:“今天那些工人忽然跑到厂子里来要工资。我本来已经打发走他们了,哪晓得又碰上银行的人过来催债,工人们见我掏不出钱,他们就砸了锁,跑进厂子里,搬缝纫机、衣服和布料。”
胡安吃了一惊,火大地说:“靠,这些人是要造反啊,敢跑到厂子里抢东西,都有哪些人?我带人去收拾他们!”
这还像个样子,何春丽抹了一把眼泪:“几乎全来了,带头的那几个被公安局抓走了。”
“抓得好,这种暴民,就该抓起来关个十年八年!”胡安恶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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