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得说明白,我得替自己辩解,“谁知道那个小赤佬怎么会碰我腿。我躲他都躲不过来的……您,您不应该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呀……您说句话呀……”我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要哭出来了。
“那是徐家的孩子。”欧先生
还是说话了,“他跟这事儿是什么关系?”
“他是……天使轮的投资人。”我回答。
“他是天使轮的投资人……”他重复我的话,“你就是这么躲着他的吗?”
“……”
第十一章(3)
“你就是这么躲着他的吗?”
“……”
“你应该事先告诉我的。”欧先生的眼睛一直看着外面,“……他拿钱出来也是为了你吧?”
“……不,不全是。”我还是心虚了。
“这事情就算了吧。我们没有私人恩怨。不过他的参与让这个项目的底子不清楚。你知道他爸爸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定论。我没法把它再向官方推介。”欧先生的声音冷静如水,“悦悦你是不是还要做下去,或者还要替他们寻找别的投资渠道随便你,我不管了。”
“……明白了。”我乖乖点头。
“我还有事。”他在催促我。
我马上开门下车,站在门口,弯身看里面的欧锦江:“……晚上见……嗯?”
他一时没动,转头看看我,好像是轻轻地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没有。那天晚上我没有再见到欧锦江。一连一个星期。他不接听我的电话,秘书马太太也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在某天下午四点抱着酒瓶子在地板上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缠着有他身上桃子气味的睡衣,我知道我又陷入了一种曾经经历过的恐惧里,他又走了,无声无息地走了,不给一点转圜的机会。
我躺在床上,跟他交往的情景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浮现,我看见数月前的自己,穿着漂亮的单薄的裙子等在人民会堂的门口,等着跟欧锦江一起看话剧。他没来。之后
多少个夜晚,我卷在被窝里泣不成声,自尊破碎一地,衡量着自己得有多丑陋粗俗,让人厌恶。
我也看见另一个自己,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把鱼肉拆下来放在腐皮里做响铃,半成品入烧热的油锅,水分太大,油星四溅,在我手臂上烫出来好几个红点儿,要不是手疾眼快用锅盖子挡住,就烫到脸上来了……我在做什么呢?是呀,欧先生回来了,住在我这里,我想给他做一点爱吃的东西,可我原本是最不愿意进厨房的呀。
那不也是我吗?维多利亚湾的酒店,我早上自己醒过来,喝了几口水反应过来他又不见了,我当时吓得麻了爪,我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他又不告而别,当下一边哭一边翻港澳通行证,欧先生穿着运动服从外面进来,让我看套间另一边的壁橱里的衣服和箱子——他只是去跑步去了,走之前轻手轻脚地整理了一下……
我扶着床站起来,走到镜子跟前看自己,我妈说的对,我是典型的好看的北方女孩,白净,高挑,健康,头发又黑又茂盛,最普通的衣服也能穿出来挺时髦的样子,我在酒吧里总会被陌生的男孩子搭讪,可是我对除了他之外任何一个男人都心怀坦荡,我没有跟欧锦江要过一分钱,我没有利用过他为自己谋利,我甚至从来没有让他去见见我的朋友们,我这么战战兢兢,小心维护,可是
凭什么他能够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样随意处置我的感情?就因为我喜欢他比他喜欢我多吗?这给了他多大的掌握我伤害我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