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离婚。生意不成,那你就等着好咯,房子被银行拿走,再到法院那里走拍卖程序,两年三年都有可能。”他歪着头看我,“你怎么说?你还要再进去揭我的底儿吗?”
他说的是实话。
我把自己的钱押在婚姻里,我把婚姻押在他的身上,押错了,如今受制于人,几乎束手无策。
我厌烦地要命,用力推他,你躲开。
罗文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哎你先别走呀,去里面跟我的朋友们,跟合作伙伴们打个招呼吧,瞧你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我得怎么跟人家解释呀?
“你想什么呢?你让我去陪你应酬?”我简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怕我当着他们的面儿把酒泼在你脸上?”
“我不怕。生意不成的话,那你跟我,我们两个,可就真的得一辈子绑在一起了……他笑眯眯地说,手臂微微张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过来悦悦,”他说,“你看你最近是不是挺辛苦的?那么紧张干什么?来,喝杯酒,聊聊天,其实我特别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谁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太太都应该骄傲。”
我没再说话,他那个哄孩子一样的腔调真是让人难受,但我在心里面已经收到了他寻求默契的暗示:他这是要我跟他去配合双打,圈别人的钱呢。他拿到了新的投资,我的钱就能解套。这个弄到钱的欲望,就好像贞子从井里面爬出来的录像带
,你不把它传播出去就会被鬼缠住。
第二十章(1)
可是为什么不呢?我心里面又转了个念头。卖项目,找钱,是我从前的专业,是我的强项呀,如今这件事情又有了一个更合适的理由:我得把我自己的钱救出来。再说能跟罗文合作的,又有几个是善类?我在心里面呵呵两声,那我就配合他这一次,到此为止。
我从手袋里拿出粉饼和口红,在脸上补了一些妆,罗文一直看着我,忽然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我的头发。别碰我,我低声告诉他,头都没回。
席间八个人,有男有女,我聊了几句已经大致知道局面:三个层层介绍关系的中间人,两个人是打算跟投项目的小投资人,女孩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整容痕迹,要么在发自拍,要么就是在陪着喝酒。他们充满耐心地等待着某位重要人物的莅临,等着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肥肉来。
快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那位重要的人物终于来了。
姑娘们无论原本是陪谁来这个局的,此时都看着他的脸屏气敛声,这个男孩子的相貌和他刚从美国归来,在上海滩涉世未深的背景,让他显得像棵小白桦一样精致可爱,让他管理的公司那雄厚的资金让人垂涎,仿佛唾手可得。可我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暗中替在座的所有人感到巨大的失望,这钱他们是别想骗出来了:他们不知道他不到二十岁就把自己的保险卖掉精准投资了一家制造企业——那个公司到
今天市值二十亿美金——项目是我建议的,可是胆量和判断是他的。他们更不知道他的爸爸在几年前骗了半个上海市,跟这位相比,今天在场的各位其实都是蹩脚的小老千。
2.……
“我觉得这事情能成。”酒局结束之后,在送我回家的车上,罗文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眼睛美滋滋的说,“你觉不觉得,徐总对我们挺热情的?”
十几年的岁月,让如今的冬冬面目全非,罗文似乎怎么都没看出来他期待已久的这位投资人是当年在他开的酒吧里把韩冰给开了脑瓜壳的小胖子。
“你哪里来的自信呢?”我扭头看看他。
“他提了不少问题呀。真没想到,问得还都很专业。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他来之前做了功课的,他对我的项目感兴趣。”
“他问得问题很专业,但是你的回答很水呀。”我说。
“我得把ppt准备好,再升级一稿。他说了,要约我去写字楼详谈。”
“那是场面上的礼貌话,我劝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我说。
一直陶醉在自己微醺的情绪里的罗文斜了我一眼:“你为什么一定要泼我冷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