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十几种杂菌做成了锅子,在火锅里沸腾翻滚。
白术每一样都夹了一朵,放在碗中,“以身试毒”。
作为大夫,她大概认得百来种菌子,这些菌子都是可以食用的,看不出蹊跷。
饭毕,小夫妻奔赴赴南京守备太监张允和孝陵神宫监谷大用联合摆的接风宴,路上,白术回忆着沐府的杂菌汤,沐朝夕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杂菌汤是沐府的家常菜,吃了一百多年,没吃死过一个人,问题不在汤里。”
沐朝夕自嘲道:“你想想,太夫人和沐绍勋都不喜欢我,他们要是想弄死我,早就用杂菌汤送我归西了,第一个变丧尸的应该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说白术烧了另一本书女主胡善围的宅子,这个说法不对。这栋宅子房本没有写胡善围的名字,只是暂住了几年,这是老朱家的产业。胡善围的宅子是云南哈。
都是我的亲闺女,我不会偏心任何一个,我都爱。
第59章水太凉
张永和谷大用把接风宴设在秦淮河的一座画舫里,这座画舫的二楼是扶桑国木匠做的,窗户直接落地,是推拉式样。
落地的窗户用的是玻璃,坐在楼上,围着火炉,可以欣赏秦淮河两岸的雪景。
江南人就是会玩啊。
难怪我哥哥乐不思京,玩了一年都不想回去。
共在宫廷为官,这两个老太监晓得白术的喜好,不爱热闹,只爱听简单的箫声。
乐人站在船头吹箫,乐声中,雪景愈发美了。
一曲终了,白术给了重赏。
得了赏的乐人进来磕头道谢。
白术眼睛一亮,好清秀的一个少年,或许美人都是相似的,这个少年眉眼之间和麦厂花有些神似。
张永说道:“这是我新认的一个干儿子,聪明伶俐,略识得几个字,可惜一个阉人,在南京是没有前途的,如今我人走茶凉,想为他谋个前程,弄到司礼监内书堂栽培一番都不能够。听说白司药深得新帝和蒋太后看重,我想走白司药的门路,把他弄进宫去——要多少银子打点都好说。”
张永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实在出乎白术意料。
一旁沐朝夕心中冷笑:塞进来一个和麦厂花相似的小宦官,要我老婆提拔他?你们把我当死人吗?
谷大用笑道:“张公公太心急了吧,您看,都吓着白司药了。”
张永说道:“白司药是个爽快人,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反而不喜。再说了,将来这孩子出息了,对白司药也有好处。如今白司药和麦厂花和离,不再是麦家妇了,从此各走各的路,麦家靠不住了,得培养自己人,白司药,您说是不是?”
至始至终,两个太监都把沐朝夕当成白术的附庸,没有必要照顾一个附庸的心情。
在他们看来,沐朝夕是靠着老婆升官的小白脸。
原因很简单,沐朝夕是锦衣卫的人,以前是个看大门的,一个看大门怎么突然得了赏识,一飞冲天?靠本事吗?京城有本事的人多了,绝对不是。
锦衣卫一直被东厂压制,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是皇帝奶兄,肯定不甘居于东厂之下,要对东厂发起挑战,需要人脉。
白术和麦厂花去年离婚,和看大门的沐朝夕好上了,陆炳提拔了沐朝夕。
白术改换门庭,从东厂转为投向锦衣卫的怀抱。
所以张永觉得,白术能够把沐朝夕弄成锦衣卫第一红人,就有能力在宫里扶持一个新人。
这个新人眉眼有些像麦厂花,是存了变态报复的意思——张永觉得,白术和麦厂花婚姻不谐,必然有许多怨气,正好可以通过折腾这个新人发泄出去,大家各取所取。
白术心中暗叹:离开权力中心才一年多,张永就看不清真相了。
沐朝夕心中火冒三丈,白术使了个眼色,要他淡定。
阉人心中多有扭曲之辈,麦厂花是罕见的“正常人”。
沐朝夕按捺住火气,安静的当个花瓶。他有些理解白术为什么不正常了,整天和这群扭曲变态的人在一起,能够正常就怪了。
白术婉拒道:“我和麦厂花已经和离,以前婚姻尚在的时候,就过得不怎么愉快,和离之后,没有成仇人就不错了。这个小内侍即使有机会进宫,日子不会好过,必然会受到麦厂花的排挤。”
张永说道:“只有送进去,就有希望。先苦后甜嘛。”
张永一边说着,递上一沓银票,“白司药,这些银子用来铺路,不够的话,尽管开口。”
送人又送钱,张永真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还想借着徒子徒孙们翻身,重新回到权力中心。
白术想从这个张永认的干儿子嘴里套些话,对沐朝夕点点头,示意他把钱收下。
沐朝夕不情愿的收了银票。
白术问这个吹得一手好箫的小宦官,“你叫什么名字。”
小宦官很上道,明显是经过张永调/教过的,做低伏小说道:“贱名不足挂齿,还请白司药赐名。”
可惜了,这么好的相貌,却一副奴颜婢膝,气质和麦厂花云泥之别。
白术看着落地窗外的细雪,说道:“今日在秦淮河上认识你,就叫做怀秦吧。”
这个毫无新意和艺术性的名字,众人都拍手叫好。
小宦官靠近过来,跪地说道:“多谢白司药赐名。”
沐朝夕仿佛见到十五岁的麦厂花,内心醋海翻波,他嫌小宦官靠的太近了,那双眼睛像是带着钩子似的,勾引白术。
沐朝夕看不过眼,往堆成宝塔状的红桔方向伸手,故意没拿稳,红桔塔坍塌,一个个圆溜溜的桔子从在桌子上翻滚,撞翻了白术面前的茶杯,茶水倾斜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