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坐在床头,抱着他靠在自己身上:什么梦?
时亦想了想:很轻松的梦,我在水里飘着,全是水。
全是水,只有水。
很凉的水,和记忆里学校那个湖差不多,有水草缠在他身上,拖着他往下沉。
一直往下沉。
林间手臂紧了紧:然后呢?
时亦摇了摇头:没有了。
林间觉得胸口像是被人伸进来只手用力攥了一把,没说话,低头轻轻亲他的眉梢眼角。
刚才。时亦继续说,梦不一样了。
林间清清嗓子,把那点儿喑哑咳下去:怎么不一样?
水里有光,能拽住。时亦说,我拽着往上,一直往上。
时亦想了想:然后被从水里拎出来了。
这段我能对的上。林间疼得呼了口气,捏捏他的手,你当时差点儿就从椅子上掉下去种地里了时老师。
时亦眨了眨眼睛,给他这句话多断了会儿句。
幸亏我回了个头。
林间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不然我剁完馅儿,回头看见的就是栽在地里野蛮生长的我同桌。春天播种一个我同桌,秋天就能收获千千万万个我同桌的果实
时亦没忍住,跟着轻笑起来。
林间也笑了笑,深吸深呼了口气,把人又往怀里抱了抱。
时亦烧得有点儿困,迷迷糊糊半阖上眼睛,靠在他肩膀上:林间。
在呢。林间贴在他耳边,声音轻轻的,想要什么?
时亦摇摇头,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攥实。
那个光。林间也攥住他,来回抻着晃了两下,是这么把你拎出来的吗?
时亦闭着眼睛,点点头:嗯。
林间笑了笑:行了,这回拽紧了,你要是再在水里睡着了,我就再给你拎出来。
不会了。时亦叫他,林间。
嗯。林间低下头,等着他往下说,怎么了?
小书呆子热乎乎地靠在他肩膀上,呼吸有点儿沉,咳嗽了两声,手上反而又添了点力气。
林间以为他是不放心,把手又往他怀里送了送:攥着是可以攥,不过我一只手包饺子有点儿困难。尤其是抱着我同桌一只手包饺子,很容易把我同桌洒一身面粉,不小心掉锅里一块儿煮熟了
时亦跟着轻笑出声。
煮熟了。
林间看着烧得红通通的小书呆子,也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觉得他同桌这个笑真好看,半晌跟着笑了笑,声音有点轻:就能吃了。
不行。时亦摇摇头,程航说我没满十八岁,会被锁。
林间现在就想把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程医生拎出来转三个圈扔到随便哪个房顶上。
时亦眼睫翕动几次,睁开看着他,拽了拽他的衣服。
林间配合地俯下肩膀:嗯?
我好了。时亦说。
我同桌一直都好啊。林间笑了,胡噜胡噜他头发,我同桌可好了。
时亦跟着轻轻笑了下,嘴角抬起来一点儿。
小书呆子这会儿彻底烧起来了,整个人抱着都烫手。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个流程,林间还是心疼得有点喘不上气,声音放得更轻了点:好了,男朋友知道,男朋友不担心了。再睡会儿,听话。
时亦摇摇头,挺执着地继续叫他:林间。
林间点点头:嗯。
光。时亦认真把话说完,握紧他的手,给你。
第101章
可能是之前积累的压力实在太多太重,这场烧轰轰烈烈折腾了小一个礼拜,时亦的体温才总算没再一天两次地往三十八度上报到。
行了,警报解除。
林间最后把温度计拿过来,对着灯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要再不好,我就得打昏了我同桌,扛着再去趟医院了。
时亦笑了:本来也没事。
对。林间没再想他这几天烧得昏昏沉沉是什么样,放好温度计,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本来也没事儿。
小书呆子情绪不好的时候身体就容易有反应,但通常都是埋头睡一宿就好,头一回让他看见这么严重。
烧到第三天,他就忍不住把人连哄带诓领到了医院,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结果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感冒。
之所以看起来这么来势汹汹,一方面是今年的感冒病毒特别凶残,另一方面也是时亦的肺功能有一定程度的受损,所以症状看起来要明显不少。
林间坐了一宿,翻了两遍程航给的那份笔记,没再问时亦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用不着问。
时亦放下手机,掀开被角想透透气,对着他递过来的水杯:
多喝水好。林间没忍住笑了,医生说的,淡盐水保证电解质平衡。
时亦抬起手,指了指他手里的那个水杯。
不好看?
林间把视线从他手背上那一片针眼收回来,转头看了看杯子:梁见还送了个大黄鸭的,不过那个大黄鸭看起来不是太聪明,不太符合咱们两个的气质
时亦摇摇头,右手比了把枪,左手托着闭上只眼睛瞄准:啪。
林间:
他同桌可能确实是太不想喝水了。
林间举着被隔空狙中的杯子站了一会儿,笑得差点儿没端住,顺手搁在桌上放稳当:不喝了,我同桌都好了,我要请他喝可乐。
小书呆子的眼睛跟开了灯似的跟着亮,撑着胳膊坐起来讨价还价:百事。
林间乐得没收住,摸摸他的头发:可口可乐加广告费行不行?
小书呆子挺严格,摇摇头:冰的。
林间挺努力地绷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按着他同桌一块儿趴在了床上。
时亦背后堆了好几层被子,软得不行,被他压着也不觉得难受,及时伸手护了下床头:小心。
不应该保护我吗?林间抬头,故意得寸进尺逗他,为什么是保护床头?
你还能长。时亦挺成熟,摸了摸他的脑袋,床头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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