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也跟着他一块儿蹲下来,在他颈间贴了帖,闭上眼睛靠在他肩膀上。
接下来的调查根本没费什么工夫。
时亦的准备做得周全到了极点,所有的证据、所有的评估跟裁定都丝毫不差,所有可能钻的空子都堵的死死的,一点儿没给那几个人渣留喘口气的机会。
学校调查过了咖啡店的安全性,确认了抢劫犯都已经被捕伏法,在本校老师的担保下取消了收回店面的决定,还在同学们的联名请愿下给店里安了能刷校园卡的一卡通。
林女士难得地展现了家长的独裁,不容违逆地跟大学老师一块儿包办了接下来的案情调查对接跟店面修缮整理,两个小朋友一手一个关在了家里。
顺便一起关在家里了一个格外大的奶油水果戚风蛋糕。
不让管了。
林间抱着门跟林女士交涉了一会儿,全线溃败地回来:再管打屁股。
时亦坐在床上,跟着他的声音抬头。
林间靠在卧室门口,迎着他的视线站了一会儿,过去蹲下来。
这一个多月,时亦都没怎么回过他们这个出租房。
他还能回来直播,哪怕不睡觉,也能在屋里绕一绕转一转,在沙发上躺一躺。
时亦白天上课,晚上就直接去咖啡店那边守着。
家里都快找不着小书呆子味儿了。
林间拢着他的指尖,一点点把整只手带进掌心,指腹不着痕迹地贴上他手腕内侧。
刚覆上去,时亦就转了下手腕。
小书呆子。
林间声音放得格外轻:没事儿了,所有事儿都解决了,让我看看你。
时亦动了下,低头看着他。
都解决了。林间说,于老师去听的开庭,说他们刑期没一个下二十年的,加上以前乱七八糟犯过的案底,够关一辈子的了。
时亦显然是听进去了,食指指节抵着他掌心,画了个问号。
是真的。林间晃了下手机,有判决书,一会儿给你看
他说了一句,迎上时亦的目光,笑了笑:行,咱们这就看。
证据齐全,受害人可以自主选择出庭或者不出庭。靳老师的法务团队出的辩护律师,于笙特意把判决书都复印整理好,让程航帮忙带了过来。
一看就是当老师的整理的判决书,专业技能非常精炼,量刑部分给他们拿笔勾了出来,一眼就能看见重点。
林间跟他一块儿一张一张看完:放心了吧?
时亦点点头。
林间把文件夹放在桌上,转回来想说话,忽然愣了下。
卧室干干净净,时亦始终只坐在床角的一小片,连被子都没弄乱。
林间站了一会儿,这几天刚好点儿的胸口又开始疼。
他走过去,拢着时亦的肩膀一点点按摩放松,继续轻声给他唠叨:万老师说了,学校的笔记班长他们都帮忙做了,回头咱们回去看就行。我看了,没什么有难度的,给我一个星期就能追上。
时老师喜欢听这个,嘴角跟着抬了下:嗯。
林间听见他应声,振作起来,又捏了捏他的手:林女士跟男朋友的关系也一点儿没受影响。
时亦眼睛亮了下:真的?
真的,学校调查那会儿,大学老师还坚决要跟林女士共进退,特讲义气
林间笑了笑:说真的,要不是之前咱们一直瞒着他,说不定那天他也举着教案杀过来了。
时亦看着他,认认真真把所有的事儿从头到尾想了一遍,长长舒了口气,嘴角终于彻底抬起来。
林间喜欢看他笑,也跟着笑了:店里新开发的,奶油水果威化奥利奥咸蛋黄夹心戚风蛋糕,想不想吃?
时亦点了点头。
林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起身去厨房拿,小书呆子就跟着一块儿站了起来。
有挺长时间没见着男朋友这个习惯了。
去哪都跟着他,干什么都跟着他。
他走哪儿就在后头跟到哪儿,贴得还非常近,走得慢一点儿都能踩着,忽然停下来就能收获一个撞在后背上的小贪吃蛇尾巴。
时亦走路还没什么声音,有好几次贪吃蛇脑袋半夜出来喝水都被他吓一跳,差点儿就把一杯水扣在小贪吃蛇尾巴无辜的脑袋上。
好得像做梦。
做梦都没做过这么好的梦。
到现在他其实都不太敢彻底相信,跟林女士第三十二次确认不是梦的时候还被林女士拧了耳朵,证明了确实不是梦。
没事儿了这次是真的没事儿了。
林间往后捞了捞,准确地握住了男朋友的手:其实特别不适应,我现在居然只需要轻轻松松地悬梁刺股冲刺个高考。
时亦轻轻笑了一声。
真的,好像能飞起来。林间切了块蛋糕转过来,让他咬了一口,好吃吗?
时亦点点头,刚要说话,林间已经低头亲上来。
程航教的。
林间把蛋糕放在一边,双手稳稳当当抱住他,跟小书呆子一块儿吃了那口蛋糕:说这样更好吃。
有日子没见到小僵尸发红变烫了。
林间趁着他不会动,握着他的手腕拽过来,测了测脉搏。
时亦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有点儿紧张,低头看着他的手。
林间闭了会儿眼睛,把心疼压下去,亲亲他的额头: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
时亦摇了摇头。
不想说?林间低头,没事儿
不知道。时亦说。
林间停住话头,抱着他,收紧手臂:可以了小书呆子,可以了。事情都解决了,可以休息了。
时亦不一定次次都能对他的话有反应,林间没着急,想让他先冲个热水澡放松一下,松开手直奔洗手间。
热腾腾的水洒下来,不大的洗手间转眼腾起干净温暖的水汽。
林间伸手试了试温度
时亦还是习惯性地跟着他,靠在门口看着他忙:林间。
在。林间转回来,要什么?
都好了吗?时亦问。
时亦没问得完全清楚,但林间听明白了。
他站了两秒,点点头:都好了。人渣解决了,店的事儿谈妥了,林女士奔跑在通往幸福的大马路上了
你呢?时亦问。
林间愣了下。
他其实没想过这件事。
时亦是因为不放心什么事儿,所以一直还在撑着,不肯把最后一根弦放松下来。
他看得出来,也尽力把所有能让他同桌放心的事都念叨了百十来遍,唯独没想到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时亦伸手,按在他胸口:还疼吗?
林间低头看了一会儿,握住他那只手:疼,但是那种幸福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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