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道歉!楚翊推开陈彩蓉,她被推得差点一头栽倒,楚望山赶紧过去扶住了她。
对,我不配,那他就配吗?!
楚翊死死瞪着舒星白,人人都说楚老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少爷,却根本没人注意他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小少爷。
去骑匹马也要被人甩脸色,说什么这是小少爷的马,所有人都捧着,巴结着这个小少爷,而到了自己这里就是这不能碰那不能摸。
从小到大,明明自己什么都比那个垃圾强,可所有人的目光却都在追逐着他,就算舒星白做了再出格的事,老头子也只是不痛不痒的骂一句小祖宗,转头还要去哄他。
凭什么?
楚翊牙咬得快要渗出血,目光凶狠。
而自己就算做得再多,再会讨好,也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他何必再委屈自己装孙子,反正他那个爷爷也没把他当孙子。
翊儿!不准胡闹!楚望山急得红了脸,哀求楚老,爸,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您千万别生气。
转头又小心翼翼地对舒星白道:小白,你弟弟不懂事,你你是哥哥,你不会怪他的是吧?
舒星白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这事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刚想说话,就被楚老打断了。
看看你养大的好儿子,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让他说!我倒要看看我楚家哪对不起他了?
楚晟和舒星白自小都是在楚老身边长大的,楚望山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凡事都不用操心,他也就是在楚翊身上尽到了一点作为父亲的责任。
娶了陈彩蓉后他就被楚老撵了出去,楚望山因为觉得对不起陈彩蓉她们娘俩,平日便更疼楚翊,家里凡事也基本都是陈彩蓉做主,楚翊虽然有时会做些出格的事,但他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比起舒星白,楚翊起码还能说两句让他舒心的话。
结果他这么疼的小儿子,却不知何时被他养歪了,犯起混来他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爸,都是我的错,您可千万别动气啊。楚望山一脸愁容,不停地叹气,心里急得不行,却只能这么两边打着圆场。
楚翊见他爸费力讨好的样子,过去种种被人瞧不起的回忆汹涌而至,脑内那根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他看着楚老讽刺一笑:我就算再没本事也比他这个从小有娘生没娘养的人强吧?结果你呢?你眼里只有舒星白,从来看不到我,我不配当楚家的少爷?我敬重你管你叫一声爷爷,但是您老仔细想想,您总得走我前面吧?到时候我还是楚家的少爷,配不配我也是名正言顺的楚家少爷!
这话是陈彩蓉和楚翊说的,每次他一在外面受气了陈彩蓉就用这句话安慰他,导致他几乎没过大脑就把最真实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畜生!
啪地一声脆响,时间像凝滞了一般,屋里安静得可怕。
半晌,楚翊捂着脸不敢置信地道:妈,你竟然打我?
陈彩蓉的手还停在半空,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楚老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反而淡淡地点点头,对郑叔道:去把宋律师叫来。
陈彩蓉回过神,愣愣地看着他:爸,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律师专门负责楚老的遗嘱问题,找他来,对于她和她儿子来说,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楚老抬眸看着一脸震惊的陈彩蓉,语气漠然:既然他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那我就成全他,改遗嘱吧。
陈彩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她反应过来后拉扯着楚翊激动地道:还不快和你爷爷道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作了什么孽啊!
妈?楚翊眼里都是茫然,他还从来没见过他妈这样对他,这种感觉无异于像是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妈什么妈,我没生过你这么不忠不孝的东西!快和爷爷道歉!陈彩蓉手劲极大,摁着楚翊就要让他跪下,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完全没有半分贵妇人的形象。
放开我!楚翊奋力挣扎,巨大的屈辱让他红了眼睛。
他盯着舒星白,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全都是因为你。
楚翊正是年轻气盛好冲动的年纪,他一股热血顶上脑门,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抄起一旁墙上挂着的军刀,直冲冲向舒星白刺去!
不要楚望山脸色惨白,失声痛呼。
程烽目光闪过一丝狠戾,一脚把迎面而来的楚翊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刚刚还嚣张不可一世的人沉沉地砸在地上不动弹了。
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翊儿,翊儿!陈彩蓉彻底慌了,连滚带爬跑到楚翊身边,儿子!
抱歉,刚刚实在情况危急,力气用得大了点。程烽理了理衣摆,嘴上说着抱歉可语气却半分也不客气。
楚老从震惊中回过神,后怕地握紧了舒星白的手,对程烽感激道:爷爷欠你一个人情。
您客气了,爷爷。
舒星白安抚地拍了拍楚老的手背,转过头真心实意道:程哥,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程烽看着他又软又乖的样子,挑挑眉:和我还客气什么。
地上的人传来一声闷哼,悠悠转醒。
楚翊脸色煞白,疼得额头都是冷汗,陈彩蓉急忙要扶起他,然而他咬着牙道:别碰我!
陈彩蓉捂着嘴呜呜哭出了声,对着一旁只会唉声叹气的楚望山埋怨起来。
楚老看着地上的二人,眼里蕴着汹涌的怒意:从今以后,我楚家,就是一块砖,你们也休想得到!
第16章
陈彩蓉红肿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楚老,哭声戛然而止,仿佛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训练有素的保镖鱼贯而入,把楚翊手里的军刀卸了下来,然后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竟然敢动我!楚翊惨白的脸因为激动而血管爆红,他使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法挣脱,只能大喊着,爸!救我啊爸!
唉!楚望山连连叹气,恨铁不成钢地把脸别过去,看着楚老的脸色心下惶恐不安。
楚老轻哼一声,慢悠悠嘬着茶,问道:宋律师什么时候过来?
郑叔回答:已经在路上了,半个小时就能到。
陈彩蓉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道:爸,爸!您不能这样!翊儿他是您的亲孙子啊!
楚老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您赶我们出去这我们都认了,可是、可是翊儿他是流着楚家的血的,他不能什么都没有啊。陈彩蓉声音颤抖,还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对了爸,您想想,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了,我们楚家的脸往哪放?这关乎您的颜面啊!别人会怎么想您?说您不顾念骨肉亲情,冷血无情,您也不想背上这种骂名吧!
陈彩蓉以为自己聪明,可以用这招激将法,高门大户的人最讲究名誉和血脉,她相信楚老是一时气糊涂了,可能碍于面子也不好驳回刚刚说的话。
思及此,陈彩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速飞快地道:爸,这个小畜生是我没管教好,您怎么打怎么骂都行,就是扒下一层皮来儿媳也没有一句怨言,我们真的知道错了,爸,您消消气
哦,知道错了?楚老鹰隼般的目光直直落在陈彩蓉的身上。
陈彩蓉心头升起一抹希望,面上一喜道:是,知道错了。
呵。
你跟我讲脸面,你也知道要脸?!楚老重重地把茶杯磕在桌子上,声如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