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触感带着药香味传来,程烽的动作极轻,膝盖不一会就热了起来。
舒星白心里微动,抬头看了他一眼。
程烽让他躺下,继续手上的动作。
舒星白听话的平躺在床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微微有些出神。
程烽的睫毛又密又长,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深邃的眼窝带着深情和专注,动作缓慢而小心。
舒星白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他原本以为有程烽在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夜好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程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舒星白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摸了摸早已没有温度的被子。
他霍地坐起身,清醒了不少。
起来了?程烽推开门,手里拿着早餐。
你没走?舒星白下意识问道。
程烽一勾唇:怕我走?
本来想叫酒店的早餐,但是怕被人发现,所以我就出去买了。
舒星白轻咳一下,哦了一声。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样。
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头上翘起一撮柔软的碎发,看起来又乖又软。
程烽被萌得心口发热,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起来吧。
果然,那张脸不出意外地红了。
程烽挑挑眉,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他一住就是一周,每天不是喂饭就是按摩,将小猫咪服侍得安安静静地收回了爪子。
一直拖到新戏开机的日子才不得不赶回去。
舒星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捏了捏身上的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正好,不能减肥了!余小鱼立刻警觉道,恨不得把程烽再给请回来。
·
时间一晃而过,拍摄进行到了后半段。
上午的拍摄异常艰难,好在之前程烽买的药很有效,后来虽然又摔过几次,不过很快就没了感觉。
舒星白奋力奔跑着,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往下落,胸口像灌进了风一样,带着粉尘和杂屑钻入肺部。
咳咳咳咳他用力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眼眶红得像一头被困住的小兽,对周围的人充满了敌意。
周娟已经数不清这是楚舟第几次离家出走了。
她带着他换过不下十个学校,可是没有一所学校能容得下他。
楚舟本就不是正常的孩子,孤僻阴郁的性格更是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
更不要说时常无理由的发疯,家长们根本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和这样的人一起上课。
小舟!小舟你在哪?周娟跑得筋疲力尽,痛苦地蹲了下去,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找到楚舟后,两个人第一次爆发了巨大的争吵,所有的委屈和无奈在这一次被宣泄出来。
东曼的演技无可挑剔,爆发力惊人,完全看不到一点往日优雅女神的影子,将一位母亲的痛苦和崩溃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她承受了太多,此时已经不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想痛痛快快地大骂一场。
你不是我妈妈。楚舟异常冷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然而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也在崩溃的边缘。
对,我不是!我根本不可能生下你这样的儿子!周娟大喊着。
等楚舟走远,她再也控制不住,呜呜地哭了出来,蓬头垢面的脸上满是泪水和绝望。
过!
这一条顺利通过。
下一场是舒星白的个人戏,也是全剧情绪的一个爆发点。原尔复把他叫到身边,仔细地交代了一些细节,舒星白认真记下。
拍摄继续进行。
楚舟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里,他就地而坐,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啊
忽然,他像发了疯一样,放声尖叫起来,震得人耳膜发疼。
他愤怒地起身,拳头狠狠砸在墙面上,一下一下,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疯狂地伤害着自己。
那些血腥的画面涌入脑海,砰砰的爆炸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将他整个人吞没,分不清现实和回忆。
道具组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是戏感一旦上来,很多事情是不能控制的。
好了好了,快停下星白,醒醒!
余小鱼从背后狠狠抱住他,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几个人死死按着他的手,舒星白终于慢慢恢复了理智。
眼前的场景聚焦到一起,余小鱼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鱼哥。舒星白哑着嗓子,背后的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
余小鱼松了一口气,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星白,你没事吧?东曼担心地看着他。
李医生给星白看一下,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原尔复难得提出了休息,大家都关心地看向舒星白。
稍微忍一下,消毒可能会疼。
舒星白点点头,咬着牙不说话。
手上细细密密的伤口掺着小石子,很不好清理,医生足足给他消毒了半个小时才弄好。
小心点别沾水。
舒星白对医生道了谢,心情已经平复不少。
师父,他这个状态能行吗?东曼看着远处独处的舒星白,将心里的担心问了出来。
原尔复掐灭了烟,淡淡道:他和你不一样。
东曼不明白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但是原尔复没有多说,她也只好将疑问压在了心底。
舒星白的状态很好,除了下午的一段小意外,其他的都是一条过,因为他已经进入到了戏里,一举一动都带着楚舟的影子。
只是又一个难题紧接着摆在了舒星白的面前。
戏里,楚舟最后通过音乐走出了困境,而原尔复为了影片最大程度的保证真实,不想让替身来演。
钢琴?舒星白皱了皱眉。
我给你请了一位老师,先让老师给你看看。原尔复事先没有询问他的意思,而是直接就做了决定。
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师父,您不会真的把他当楚舟了吧。东曼看着一脸懵逼走出去的舒星白,忍不住笑着问道。
原尔复少有的一愣,随即颇为满意地笑了笑:难道不是吗?
很快,舒星白就过上了白天拍戏晚上练琴的日子。
原尔复请来了国际知名的钢琴大师里肯,据说门下只有两位关门弟子,这次肯出来做指导,原尔复花了不小的力气。
舒星白在很小的时候确实学过一点,不过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差不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叮叮咚咚的声音勾起了他久远的记忆。
他记乐理知识记得很快,而且因为反应灵敏,左右手的配合基本没什么困难。
里肯演示完一遍,舒星白基本看着五线谱就可以视奏下来。
几天下来,熟练程度完全看不出来是新手。
gu903();里肯用蹩脚的中文感叹道: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