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赤城那夜,并未跟任何人说起我要去,而且也是涉夜出行。却有人像等着我自投罗网似的。”昭顷君对这个事很不能理解,他那天明明是自行去的,因为他知道冒然一人前去赤城,叔父肯定是不会同意,便偷偷去了。
说着,他从衣袖里摸出一样东西给纪云夙看。“你看看这个东西,这是风扶玉从齐国二公主身上取下来的。”
昭顷君手里是三彩葫芦玉佩。
纪云夙见此物后有些吃惊。“我记得这东西我并未还于你。”
昭顷君将玉佩翻了一个面,背面的做工并不如正面细致,显得有些粗糙,像是极为急促赶工所致。“不过是假的罢了。那女子曾是想从你这拿回去的,只是你回了天阙城设防过重,她便没有得手。被你关起来的那个女子如今怎样了”
“她自己招认了是宿战派她来盗你玉佩的,想夺取你放于玉佩你的东西。”纪云夙笑道,“我原本以为,宿战是留了一手,是她。可没想到,他重心是第三手,活捉你。不得不承认论谋略,你确实输人家慕容飞一筹。”
纪云夙深知,昭顷君觊觎人家慕容飞的那把火凤焦尾琴已久,天天跑去杀人家。但慕容飞也不是个软的,昭顷君次次杀错。
“从这件事情我就可以看出你是玩不过人家的,你想杀他夺琴。没错,你是如愿了。因为罗城攻下后,他来不及带走,你捡了大便宜。”纪云夙分析道,“但他是什么样的人燕国第一谋士,凭着他,宿战能够将我大梁城池夺去众多,特别是你被抓了后,他更是张狂,怂恿宿战将我大梁边境最繁华的一些城池给夺下了。”
玉城沦陷之后,齐国开始倾向于掠夺梁国比较富裕的城池。因此,梁国镇国大将军昭觉亭带兵一路夺回城池,并开始命令各城池守城将领加强防御,修筑城墙,练兵操习,随时防备齐国来袭。
同时,昭觉亭对宿战放话,再攻占梁国领土,将直接剿灭齐国。昭觉亭是完全没有对齐国开玩笑,他放出这句话后,已经请各宗室王爷出兵开始围剿吞并齐国。这一举动确实令齐国有所顾忌,随之宿战便被齐国皇帝召回去,并修书于昭觉亭,表示谈和停战。
齐国国力并不如梁国,只是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梁国因长年打仗吞并他国导致兵力和粮草耗损过重,后有大量流民涌入长安城。太元帝有意在这时养精蓄力,齐国自然是不想他有这个机会,趁着梁国内空的时候下手不要太好。
只是,齐国没能想到的是,梁国就算国力减弱,也不落下风。因此想歇战讲和。这是这两天的事情,昭顷君被救回来之后。
“陛下对此事极为愤怒,不想讲和。”昭顷君本来昨天就打算聚集众将领议事,他知道叔父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只是叔父感觉到有人盯着便没有提这事。虽是如此,当天晚上就被人算计,实在有些巧合过头。
难道是
“有内奸”
昭顷君翻然醒悟,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却是像身边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他,随时想送他上西天。
昭顷君并不意外自己会遇上多少危险,但这种暗里被人算计的危险,却是比战场上的明剑实枪来的可怕。
“你现在总算明白过来自己身边有内奸了。”纪云夙对于昭顷君怀疑有内奸的事情并不意外,这个家伙想做任何事情都被人暗中盯着。
“既然知道有内奸,那就好好去查吧,我这次被你叫过来不可能是为了替你解决破摊子的事吧。”纪云夙昨夜得了昭顷君的飞鸽传书,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他。但实际上浅檀香的事情他根本帮不上去。
故意把他叫过来,怕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咳咳,实际上我是向你要回那个玉佩的。”昭顷君感觉自己真的是得罪不起笙儿的任何一个哥哥,连要回的东西都这么狗腿。
眼见着纪云夙挑眉似有不快,昭顷君赶紧拿出交换的东西,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长条锦盒。
锦盒的纹式是长思树藤的花纹,做得极其精致,可见做这盒子的人很是用心。
“小七,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有的。”
“那你喜欢什么你喜欢什么跟大哥说。你的生辰快到了,而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怕你不高兴,便先问过你再说。”
那个时候他很小,只有五岁,跟在哥哥们身后,小心翼翼地去看刚出生的妹妹。性格有些孤僻的纪云夙第一次看到那个粉团子,也很喜欢。但是他不敢去碰妹妹,怕其他兄弟打他。
所有人都记得那天是妹妹出生的日子,却唯独忘了那天也是他的生辰。
除了对谁都和善的大哥偷偷塞了礼物给他,其他人都去只关心妹妹去了。
大哥与他接触少,并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后来他就来问他,但是他总是怕说的太明白,大哥知道了后就不再亲自问他了,所以索性每次都不说清楚,而弄不懂他喜欢什么的梁容音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每年都来问。
然而梁容音事情太多也不能常来看他,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后来他的生辰他一直缺席。
“你倒是摸清楚了我喜欢什么东西,打算用这个东西来换”
纪云夙虽面上表现得看不上昭顷君手里这样东西,但那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瞄着,因为他知道这个东西不是昭顷君的。
“咳咳,事情就不用我说明了,你换还是不换”昭顷君手里这样东西对于他来言是个烫手山芋,如果能用它换回自己的葫芦玉佩,那就太好了。
纪云夙眯眼,终是把目光从那锦盒上移开。低声道:“姓昭的,你还要继续诳我既然是他让你给我的东西,你拿什么来跟我换,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昭顷君要的就是这句话,反驳:“既然是我的东西,公子为何扣着不还我”
“你”
然后接下来就是两人因为这个话题僵持不下,谁也不想还给对方,也不松口先退步。但最后两人也许是明白了这样吵下去没什么意思,不情不愿地换了回去。
换完后,昭顷君摸着自己的玉佩眉开眼笑,宝贝重回身边,焉能不悦只是左看右看,原本放于玉佩里的东西根本不在了。
“看来之前是我估算错了,宿战之所以能给我使绊子,定是会拿走玉佩里边的东西。”昭顷君有些颓然,这还是第一次栽在别人手上,而且还是在胜过对方之后。
收回罗城的同时再失去别的城池,宿战这个算盘还真是精。“我决定亲自会会他。”
“别傻了,陛下他不愿意和谈。那宿战终究是会重折返战场,今后你们交战的时候多了去了。你会面只能再于战场上。”纪云夙用手指细细抚摸着盒子的轮廓,动作很是温柔,像是对待自己的爱人一般。盒子有些沉,里边应还是有东西来着。
“初次正面战场是我胜,但我却栽在了他的阴谋手段中。”昭顷君低头瞄了一下自己的手,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近期是不能再上战场了。但是,他总有预感,必须得主持大局。
光靠叔父是不行的。
昭顷君的犹豫和迟疑,纪云夙全数看到了眼中。他建议道:“他请谋士,你也请就是了。”
“咳咳,你这是来自荐的吗”
纪云夙笑道:“自然。”
昭顷君负手,他闭眼开始静听。听着有人流走动说笑的声音,还有商阪的吆喝声,虽然隔着城主府,听上去太过远了些,但他耳目却是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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