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听不清楚她在哭什么,也看不清她妆容哭花的丑样子,只是最后意识里那抹模模糊糊的粉红影子,奔到自己眼前想靠近却被人拉扯不许靠近他。
“我用了最毒的自伤,只是想杀了他,不想看着你被逼着去和亲一生不幸福,但是你不让,那我就不杀了,你别哭了,我真的不杀他了”
风扶玉用尽所有力气说着,尽量使自己笑得温柔一些,不让自己这般丑样子吓到她,可她还是哭得太凶,他实在没办法了,因为他的血耗尽了,心也将逐渐停止。
臭丫头,其实那支凤簪,是我想送你的定情物。
“小徒弟,这个方法一旦启用,你能毒尽所有敢靠近你的人,让他们一碰即亡,但你也将流尽鲜血而亡。不到万不得已,孤注无援的时候,千万不要使用。”
“风扶玉,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不好好活着,我就个没有良心的丫头,你为什么因为我丢了自己的命啊”梁云笙从不觉得自有欠过谁,但到头来却是欠了这个风华男子的一生。
他的国,因父皇的野心而亡,他的尊严,因为守她,而尽数抛却。他的容貌,他的性命,为了留住她的幸福而牺牲。
你不是最爱你那张祸水脸却这般死得这么难看。
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紫衣男子,即使是这般难看死去,那不瞑目的眼睛依然还是那般清澈漂亮,只是有些许不甘。
“如果我看不见你幸福,我死难瞑目。”那日龙华殿前,她冻得一踏糊涂,是他替她披上斗篷,让她跟他回去。
原本她以为他这句话是无心的,却没想到是真的。
你让我下辈子怎么还你
我欠了他,也欠了你我怎么还,拿什么去还啊
“放开我”梁云笙拼命挣扎,终于挣脱了侍卫的钳制,上前去替那人合眼。
触及到的是一片冰冷,冷得她手指打了颤。又有人去拉开她,她狠狠一咬,不许别人拉她的手臂。
“我都误了他这一生,就连他死就不许我多待一会儿吗都走开滚啊”
梁云笙声斯力竭地吼叫着,一头青丝披散下来,散落在泪流满面的双颊前,赶着那些想将风扶玉拖走的人。
“下辈子,你别碰到我这个丑丫头,我会害你”
她望着那沉寂的紫衣男子,生怕他的鬼魂听不见,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
梁云笙将风扶玉的死瞒着,不让昭顷君知道,因为她知道,只要他知道,她和亲的事就瞒不住。她已经不再想有人为了她而丢掉性命,实在是不值得。
梁云笙就这样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整天数着离和亲还有多少日子,偶尔也去找昭顷君玩,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瞒着他是不是一件好事,她也不知道。
就这样到了她及笄的那天。
太元帝第一个女儿及笄册封公主,自然是举国同庆的大事,太元帝将此事操办得很热闹,并下令大赦天下,释放太司狱近五年内放的囚犯。被释放的囚犯们自然是对太元帝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凤菀宫正殿大开,皇后,后妃及众宗女等在殿内,望着门外,看着那个穿着繁重华丽宫装的少女在两名侍女的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大殿,步步生莲,走得细致不出任何一点差错,面容褪去了青涩,秀丽的眉间,一朵开放得极致艳丽的桃花,敛去平日娇纵,俨然是皇家公主的气度不凡。
“母后。”梁云笙终于走到了皇后跟前,乖乖地微低着头,皇后微笑将她发髻后的红色发带解开,再将托盘上的一支凤凰红色翡翠簪插上。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梁的公主了,你是个大人了,是大梁的衡阳公主。”
“是,母后。”梁云笙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努力使自己保持公主该有的端庄娴淑。
及笄后议婚嫁,是九国明文规定,所以她过了今天,就要嫁往匈奴了。她望着宫殿外的红瓦绿阁,花红草绿,春色斐然却心中毫无任何颜色。
也许她应该是高兴的,因为这一天她长大了。但正因为长大,她就要和他分离了。
太元年间,九国之中梁国为天子上国,受其它八国顶膜礼拜,但是近年来皇室争斗内乱不断,以致匈奴借机进犯边境,这战事一开,便是好几年不歇不止。
数月前边境不断收到捷报,太元帝甚是欣慰,虽捷报的喜讯固然令人欢喜,但几年下来将士的折损也令太元帝痛心不已。于是,便决定将自己的幼女嫁与匈奴和亲,求以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以便今后天下统一,长治久安。
太元十三年春,梁室皇女十三帝姬受封衡阳公主,远嫁塞外,由孝昭将军昭顷君护其出城。
但是那一日,长安城的百姓并没有看到护送公主出城的那位传说中战无不胜,长驻边境的大将军。
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远去,这一场和亲,是带着长安百姓的期望和皇室的嘱托去的,是求天下安定,长安永乐。
对于这位年幼的公主,百姓们知道得并不多。只知道她出生时天呈异象,降下祥瑞,以及她那传说中眼中能开出倾世桃花的传言。
三月春正是百花争艳的季期,长安更是以桃花最为娇妍清丽。公主出城那日,漫天桃花飞舞,是以见证公主盛世婚嫁,谁也比不过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大好的日子,有许多百姓听到了和亲队伍中传来的呜咽哭声,哭声中带着绝望,凄凉,又有那般无助,更是带着决绝。直到队伍远去,那声音才逐渐变小,直到完全听不到。
“驾驾”
城门中,一人急疾飞马,几乎是飞掠出城,快得守城的士兵都没有看清楚是谁这么急切,更别说拦下。
“孝叔你给我回来”那人出城后不久,便有人领着将士数十人追了过来。
为首的老将军显然是有些无奈急切,还有些担忧心仲。只是他想了想还是停住了脚步,没有再追出去。
就算是追到又能怎样这个孩子真是太傻了明明知道是不能的
一想到这里,老将军几乎是要落泪了,但还是强忍住了。
这时守城将领才看清,领着这些将士的正是昭老将军,孝昭将军的叔父。
“前些时日听说朝廷召了孝昭将军回长安,护送公主和亲。”守城将领看着情形便是清楚不过,方才过去的定是那位年纪轻轻就以战功政绩享誉的孝昭将军,“可是为何孝昭将军现在才出城,而公主一行人已是怕走了十多里了。”
按道理说,昭顷君并不是那种故意会违抗圣旨的人,怎么今日便是这般失态这圣上若是怪罪下来,怕是要治违抗旨意,枉顾圣裁之罪了。
昭老将军却只是无奈叹气,“罢了,罢了,随他去了。真是孽缘孽缘啊”讲罢便是痛心疾首,使刻了岁月的脸更加沧桑惨淡。
便是和守城将领讲:“陈将军啊,你是不知道啊,他若是不去便还好些,这一去便是极是不行啰。”
“昭老将军,究竟是发生何事了”陈将领一脸水雾。完全不明白昭老将军说的话什么意思。
而昭老将军却只是苦着脸摇头不肯说,带着自家的将士又折返回城了。陈将领摸了摸后脑,这都什么事
日坠西山,残阳烈如火焰,照得天边发红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