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儿,岸儿柳轩植急急揽过儿子肩膀,岸儿,别哭了,爹知错了,爹很早就知错了
柳如岸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有何用?你告诉我!你认错了,又有何用!!我娘死了,我见过一眼的妹妹也丢了,她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我找了她八年,八年杳无音讯,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我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我害怕我在享受锦衣玉食时妹妹在忍饥挨饿,我害怕我在饮酒高歌时妹妹给人为奴为婢!我痛恨,有个连妻女都护不住的糊涂父亲!
一声重过一声的咆哮,他忍了八年,恨了八年,此时像个孩子似的发泄出来,脆弱、无助。
柳轩植喃喃道:我我找到她了,岸儿,我找到你妹妹了
什么?!
柳如岸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你说什么?
他恶狠狠道:这次你要再敢骗我,休想我认你!
岸儿。柳轩植一声苦笑:爹真得找到你妹妹了。
妹妹人呢?你怎么不把她带回家?柳轩植!你敢不敢再婆妈一点!我妹妹呢?你倒是说话啊!
她她过的很好,比我们想象的好。
你在说梦话吗?柳如岸不可思议道:哪怕她现在过得好,你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吗?你了解她的过去吗?你身为父亲,不负责任地弄丢了女儿的过去,连未来也不肯负责了?她是咱们柳家嫡小姐,就该拿回属于她的一切。柳轩植,你想赖账?
多年决裂,柳轩植没想到自己在儿子心里这般形象。他缓缓将顾虑说出,柳如岸再次炸了。
是!妹妹生来被幽禁,可这是谁造成的?她长到三岁连爹娘都不会喊又是谁造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她失踪时才三岁,大雪天,什么都不懂,丢了连家门都不知往哪个方向找,可上天眷爱,她到底活下来了不是吗?她既然活着,你为什么不认她?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岸儿,你别激动。
柳如岸气极反笑:我是亲哥,我当然要激动!
叱咤风云的柳老板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长长一叹:我在红妆社碰到她了,她的眉眼很像你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岸儿,咱们贸然认亲,她她会答应吗?
这般想着柳堂主也跟着烦躁起来,冷哼一声:她不认你情有可原,总该连我也不认吧?好歹当年误打误撞我还教她喊了声阿兄呢。
想到记忆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柳如岸眉眼带笑,心绪冷静下来:爹,我们把她接回家好不好?把这些年没来得及送出的爱全都给她好不好?我做梦都在想她,却不知她长成何等模样
柳轩植眼泪砸在手背,哽咽道:好,当然好。
那爹告诉我,妹妹她叫什么名字?
云瓷。
云瓷?红妆社声名鹊起的云先生,延西大将军姜槐的妹妹??
柳轩植默默点头。
柳如岸扶额:原来妹妹就在禹州城,离咱们如此近。那那咱们抢不过大将军怎么办?
与此同时,将军府,演武场。
姜槐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剑出如虹,却在下一刻,剑势忽顿。
她捂着心口,怔怔看着头顶的蓝天白头。回想昨夜观星看到的画面,哐当一声,年轻的将军丢开剑:不妙。
第040章
行至拐角,确定无人跟着,云瓷背身除去面具,露出清纯动人的美姿容。
念儿问道:小姐搞定了?
云瓷浅笑,扬了扬手里的白玉印章:搞定了,就等着收钱了。
起初知道自家小姐是禹州城近些年名声响亮的槐先生后,念儿激动地三宿没睡着觉。便是此时,听到小姐说等着收钱,她心也跟着波动了下,赞道:小姐敛财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算不得什么。云瓷整敛衣襟,不早了,回社里吧。
耗费近四年才弄出如今名堂,这真算不得什么。同样的时间,阿兄从小兵做到二品大将军,和他相比,云瓷远不如矣。虽不如,但野心还在。她不想有朝一日被阿兄远远抛在身后。追逐,或许在更早之前开始。
阿兄苦心竭虑为她聘请名师大儒,琴棋书画她样样拿得出手,云瓷渴望有一天她和阿兄的位置能换过来。换她,护着阿兄。
踏入红妆社,景阳率先拿着一叠图纸走过来,阿瓷,来看看,你觉得哪张好?
云瓷目光从那精细的图纸划过,惊讶:社里要扩建了?
不是扩建,说重建也没问题。青敖笑着在景阳身侧站定,阿瓷,再不重建,来大学堂旁听的人怕要打起来了。
云瓷脸色微红,也跟着笑起来:这是好事啊,红妆社如能改为红妆书院,有殿下和青敖在,不止禹州城,怕是四围的世家女都要迫不及待报名了。
景阳笑意吟吟:阿瓷,你来负责此次招生吧。
我?云瓷语气微缓,从没考虑过自己能不能行,遇到这样的问题,她最先想的是有没有时间。她近日太忙了。
见她思索,景阳和青敖相视一笑,耐心等着。
云瓷问:具体招生定在什么时候?有没有详细章程?
青敖将手里册子递给她:这是我刚拟订出来的规划,你若同意,殿下这边会忙着建立书院。当然,我们想的是你负责此次招生,也要负责为咱们书院扬名。阿瓷,我说的是真正四海咸闻的名声。
这原本就是她们一早定好的,谁负责,就要负全责。
为何会是我?云瓷视线飘忽不定地看向虚空:四海咸闻的名声,换青敖来做,或者殿下来做,不是更好?
不。云瓷,你听我说。景阳温柔道:咱们禹州城,名院四座,红妆社改名红妆书院,争得便是那第五座。所谓扩招,面向的是大禹国所有有识之士。女子能读书,亦能博声名,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眼里洋溢着惊叹:咱们三人,我为殿下,青敖为大禹女状元,而你,代表的是红妆社的现在,从你的身上,我能看到红妆社的未来。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此事,非你不可。
云瓷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写满了详细有序的安排,可见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图谋久矣。她喃喃自语:四海咸闻的名声么?我明白了。
皇室之中,诸皇子各有不服,景阳为殿下,一旦红妆社改为红妆书院,天下女子的心怕都要归于殿下。皇子夺权,殿下夺名,好算计。
而她和景阳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也要名。财富、名利,她都要。
改立书院,筹谋招生之事,我必全力以赴。
我就说了,阿瓷绝不会令我失望。此事在三言两语里解决,景阳开心的很,尾音一转,问道:阿瓷,大将军最近在忙什么?
云瓷促狭的朝她眨眼,笑得一脸天真:能忙什么,忙着为今上分忧啊。
关乎阿兄,她不能乱说。朝堂形势不明朗,即便她与景阳交好,那也不行。
景阳一听便明白了,没想到云瓷言行如此谨慎,她勾唇一笑:本来我想亲自去趟将军府约将军吃顿饭,阿瓷,你若方便,不如帮我转达一句,明日我想请将军游览三里外的百花谷,请他务必赏脸相见。
云瓷点头:没有不方便,我会转告阿兄。
gu903();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景阳痴痴的凝望她:大后日我可以约阿瓷去西郊赛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