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禹皇扬声道:拿弓箭来!朕要亲手了结这逆子!
一句话,气得太子火冒三丈,他反手夺刀一刀收割人头,神情近乎疯狂:来啊!你敢杀我,我就敢杀你爱妃,你不是爱那个女人爱得发狂吗?我就逼你发疯,逼你发狂!看你该如何当这皇帝!
箭在弦上,禹皇抬手弃掉弓箭:逆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父皇,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太子一身是血,左手执刀,右手以剑撑地,他笑如鬼魅:你爱什么,儿就毁什么,儿得不到父皇的爱,那就毁了父皇!曾几何时儿也是父皇掌心最疼爱的儿子,可自从有了十二,一切就变了一切就变了!孤要那女人死,孤就是死也要拉上她垫背!
八千兵马呈溃败之势,苦心孤诣设下今日圈套,眼看要到收割胜利之时,禹皇怒声道:停手,都给朕停手!
他一步步往战局行去,目色疯狂汹涌,他轻声道:儿,告诉父皇,你把朕的爱妃怎么了?
哈哈哈哈太子猖狂大笑,伤口处鲜血肆流他竟浑然不觉:父皇,您也会怕吗?当年母后死的时候,当年十二降生的时候,儿也在怕,怕这一辈子都会失去父皇宠爱,可今日,失去就失去,儿不再怕了,儿要那女人死!
姜槐眸光迸射出一缕冷寒,她身形变幻,脚下轻功运到极致,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血海之中,一柄长剑毫无预兆地抵在太子喉咙,她问:贵妃在哪?
太子被她眼里浓重的杀气震得蓦地吐出一口血,舌尖舔舐过唇边血渍,他忽然大笑起来:姜槐,你看到西边升起的火光没有?你看到孤手里的玉佩没有?
白鱼玉佩,宣贵妃贴身之物!
姜槐抬眸,西边火光肆虐,她心口重颤,长剑顿时在她手里碎成三截!
血雨腥风遮人眼,等禹皇再去看时,哪还找得到她的影?
没了姜槐,没了心爱的女人,禹皇气极反笑,他撑着病弱的身子,字字泣血:给朕杀!一个不留!
血海翻腾,人间仙境凤倾山,眨眼成为夺魂死地。
彼时,被掳西山的宣贵妃奋力挣断麻绳,一声冷笑:凭你们还想算计本宫?本宫剑游四方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给哪儿吃盐巴呢!
她手中执剑,与她对阵的八名黑衣人蓦然抬头,眼里生出骇然:起火了,起火了!
机不可失,宣陵身形忽动,一剑从黑衣人脖子抹去!
待其他人彻底消化太子要他们葬身火海的事实后,为首那黑衣人苦笑一声,叹道:吾等为太子驱使,既是太子所愿,死便死了,不能让这女人逃出去!
火海连绵,姜槐不顾身后人拦阻,义无反顾冲进去。
禹皇怒意惊天,景阳连夜带兵赶来时被他那一双血眸看得毛骨悚然:父父皇?
禹皇无情地看她一眼,没问景阳为何会来。他的脸色发白,嘴唇不住颤抖:铲平西山,把人给朕救出来,记住!一个都不能少,都把人给朕救出来!
豆大的眼泪从他眼眶滴落,泪湿衣襟。景阳骤然踏出一步,惊声道:父皇!!
宣陵?
宣陵!
宣陵你在哪儿?
火势蔓延,整座西山都被烟火笼罩,姜槐咬紧牙关往前闯,大声喊道:宣陵!宣陵!
呼声回荡山谷,无人应。火光映照中,她脸色惊变:不,宣陵,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她稍微振作,五识外放到极限,一缕血腥随风从远处飘来,正是火海最为热烈之地!想也没想,再次冲了过去。
宣陵从血水里爬起来,重重咳嗽两声,喉咙里再次呕出血来,周身火浪灼热,她弃了手里断剑,默然坐在那无力动弹。
火海难逃,四围之中,已无生路。她嘲讽地扯了扯唇角,艳丽泛着水光的眸子勾起迷人的笑。
可惜了。她道。
还有许多没有做完的事,还有好多心里话没有说,就这样死了,当真荒唐。她低喘几声,撑起断剑就要再觅生机,却在此时听到熟悉的呼喊。
宣陵?宣陵你在哪里?!
被火势包围着的宣陵下意识张了张嘴,克制着没将声音发出来。她看了眼即将漫过来的火光,心道:何必再将无辜之人扯进来呢?
且那人是姜槐,她就更不能将人带入险地。
思及此,她安静地闭上眼,从容赴死。
一刹,冰寒剑气裹起凛然之意霸道地中断火势,姜槐飞速冲进去:跟我走!
宣陵无力地被她带起,唇边染笑,泪从眼角而出:你这孩子
她缓缓地合上眼,腹部涌出来的血水浸湿姜槐衣袍,血与火不停在蔓延。
姜槐唇色发白,哀求道:别睡
你不该来
别睡求你了
三息过后,宣陵双手终是垂落下去,姜槐双臂发颤,崩溃道:别睡别睡!求你了,求你了母妃别睡!
火海漫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悲极痛极之际,数十道冰寒剑气凝成实质顷刻爆发!
第080章
西山火海连绵,星罗道飘起了雪,云瓷倦然起身:承让。
漫漫长道,已过半山腰。她捏了捏微倦的眉心,只觉心湖难平,忐忑地厉害。
从白日战至深夜,夜色浓重,棋道山点亮了火把,云瓷被最近的那道火光闪了眼,心口便是一跳。
对面那人见她脸色不大好,以为她累极,轻声道:你可要认输?
认输?云瓷秀眉轻挑,那股精神气又回来了,她淡声道:继续。
一连三日,星罗道上对战的人越来越少,上空飘荡着淡淡血腥味,竞道之争难如登天,想要从漫长的星罗道一路绵延至山巅,不仅要有傲人的智谋,还得有相当不错的身体素养。
心神损耗,常有人吐血晕厥,甚至心力交瘁而亡。
战到如今,已然距离分出生死不远矣。
天边星辰点缀,棋道山蒙了层薄薄飞雪,天地素裹,那股寒飘进人心坎,云瓷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搓了搓指尖,直到对手倒地不起被道童送入山脚下的医馆,她怅然地吐出一口气。
那股难受劲再次冒上来,她担忧地看向头顶的苍穹,对姜槐的思念攀至巅峰。
也不知,阿兄此时在做什么?
竞道之争,这条路她会一直走下去,想到今后的光景,她接过道童递来的补汤,哪怕汤的滋味不好,她依旧一滴未剩。
她答应过姜槐,要拿下这棋道山送给她。
她可以做到。
云瓷休息片刻,一粒棋子再次从她指间掷出:大禹国柳云瓷,邀南国无杏公子对战!
如此,又是三天。
大火烧了六天六夜,西山成了一片废墟。
禹皇自醒后,不顾众人反对跑来西山痛哭哀嚎,直哭得身后的景阳也跟着哭。
太子伏诛,八千兵马尽斩刀下,即便如此,宣贵妃依旧没能从火海里逃生,不光是她,身为大将军的姜槐也消失无踪。
没人敢劝,上一个劝说陛下回宫的大臣已经被皇帝砍了。
禹皇哭得喉咙嘶哑,他的眼里隐着旁人看不懂的癫狂:回宫?回哪门子宫?朕的爱妃还没回来,朕哪也不去!派人,再派人,哪怕人一只脚到了阴曹地府,你们也得给朕把人抢回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本就羸弱的身子这次彻底伤了本元,想起姜槐提前禀明的那些话,顿时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他就该听姜槐的,为何要冒险行事?影卫都是一群废物!是他害了阿陵,是他害了阿陵!
gu903();暴虐疯狂的情绪从心底涌出来,景阳一声惊呼: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