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已经没多少来往的车辆,也没行人。
周煦静静地开车回家,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客厅灯还亮着,周语织看到周煦回来,忙起身走去门口,她拉住周煦的手,笑问:“怎么这么晚?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周煦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说了句,“我先上楼了。”
他径直上楼,周语织望着儿子的背影,心里难受。
自从和筝筝分手后,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家里什么都没有变,就像回到筝筝当初还没有来他们家的时候。
可是分明又不一样了,她的儿子,比从前更沉默,更不爱讲话。从前和筝筝在一起时的笑容,她再也没看见过。
时间一晃就是四个月,周语织从周祺那里得知,筝筝和阿煦分手后,第二天就搬出了他们住的地方。
没多久,她就去了s市,到现在都没有再回过北京。
周语织时常会想,那孩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没有人照顾她。
她有时候觉得,他们周家真是罪大恶极,要那样逼着个小姑娘。
周煦和梁筝是一月十三号分的手,分手以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联系谁。他们仍然留着彼此的微信和手机号,可是谁都没有再联系过对方。那个人仿佛真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出了对方的生活。
身边的人都不敢在周煦面前提梁筝的名字,总觉得,或许时间长了,他也就放下了。
可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梁筝对于周煦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天在外面喝酒,杨升没有忍住,和周煦说:“我今天看到梁筝了,她回北京了。”
周煦倒酒的动作微顿了下,但他什么也没问,甚至没有抬眼,继续倒他的酒。
杨升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小声说:“她好像是回来拍毕业照的,和她室友们一起。”
周煦仍然没有抬眼,也没有说话。好像杨升讲的东西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杨升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不知想到什么,嘴唇开合几次,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再说了。
梁筝回来和室友们拍完毕业照,当天晚上就要飞回去。
她上次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把东西都带走了,宿舍里也就还剩下一些书,她这次回来,便一起装进箱子里,准备带走。
这次之后,大概也就等六月底回来拿毕业证,之后大概率就不会再回来了。
室友们坐在对面看梁筝收拾东西,小雨忍不住眼睛发酸,“筝筝,我们不是说好了毕业要一起留在北京的吗,你真的不准备回来了?”
梁筝笑了笑,“是啊,我现在在那边发展得很好,前辈们也都很愿意带我。”她不想让离别这样伤感,又笑道:“再说,我六月份还要回来一次呢,又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小雨哭道:“可你拿了毕业证就走了啊,你看看你,还没毕业,你的床你的柜子你的书桌都搬光了。我们三个天天看着你空荡荡的床铺,我们多难过啊。明明四个人,现在你却要先走,还再也不回来了。”
梁筝忽然也有点想哭,她眼睛酸涩,强忍着,她站起来,走过去在小雨旁边坐下,拉住她手,笑着安慰:“又不是一辈子都不见面了,以后你们也可以过来找我玩啊。”
“那能一样吗。不在一个城市,也不能没事儿就约着出来吃饭逛街,时间长了,大家隔这么远,慢慢疏远了怎么办?”
“哪会,我们可以天天在微信群里聊天呀。”
小雨抹眼泪,抓住梁筝的手,“那我结婚的时候,你要回来啊。”
梁筝笑,“那肯定要回来了,我可是你们爱情的见证者,肯定会回来的。”
梁筝是晚上十点的飞机,她喊了车,室友们依依不舍地送她到校门口。
到的时候,喊的车已经来了。
冯茜帮她把行李拿上车,拉住她手,看着她,“筝筝,真的要留在那边吗?”
梁筝点点头,她笑道:“那边挺好的,冬天没有北京这么冷,吃的东西也挺好吃的,而且我都已经习惯了。”
“你是怕回来见到周煦吧?”
梁筝愣了下。这几个月,她已经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周煦,朋友们也怕她难受,几乎不在她面前提。
可是哪怕过去了这么久,听到周煦的名字,她心里还是好难受。
冯茜道:“筝筝,北京城这么大,你就算留在这边,也不一定会见到他,一定要走那么远吗?”
梁筝摇头,眼眶酸涩,“北京的回忆太多了,我留在这边,会很痛苦。”
冯茜看着梁筝,心疼得不行。她不再问了,抱了她一会儿,“那你路上注意安全,等有时间,我们过去看你。”
“好。”
梁筝坐上车走后,几个女孩还在外面站了一阵。
小雨望着梁筝车开走的方向,又忍不住抹眼泪,“筝筝好可怜,我要是她,我会哭死的。”
冯茜眼睛也红红的,“你怎么知道她没哭死呢。”
当初梁筝和周煦分手,她没哭,跟谁也都没说原因。
回学校住了几天,她就跟律所申请想调去s市。申请被批下来,很快她就走了。
过了好久,冯茜和她打电话的时候,问了句,为什么会和周煦分手。那边沉默了好久都没有声音,开口时,她就听见梁筝在那边哭了,她说:“我不想他为了我,失去父母,失去亲人。那些都是他的亲人,我不能让他那样牺牲。我不能让他为了我,亲情和事业什么都没有了。”
周煦昨晚喝多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