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拥着他,拥抱虚无的未来。
叶钊轻抚她的湿润的发稍披拂的背,胡茬抵着她的前额,低声道:“会好的。”
阴霾的夏日傍晚,开着暖气的别克驶离。
李琊缩在后座一角,以商量的语气说:“我想去茶楼。”
秦山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与叶钊对视一眼,后者点头,“好。”
茶楼大门紧闭,后窗糊了一层报纸,任谁看来都是查封的状态。
李琊抡起地上的砖块朝后门的门锁砸去,钻木取火般,几分钟后门锁终于松动了。
格局的不会有太大改变,李琊摘下土星挂坠擦亮火花,轻车熟路地走向前厅。叶钊亦步亦趋。
借着火粗略将装潢打量,她说:“真难看。”
虽是这样讲,她还是走上了通往楼上的扶梯。
径直往阁楼走去,推开门,昏暗的光映亮狭窄的房。室内没有任何变化,纸箱杂物堆满,布满灰的床依旧搁在那儿。
李琊想起似地说:“你有没有事?”
叶钊靠着门边的墙,一边摸出烟来一边说:“能有什么,走两步而已。”
他们静默食烟,火花熄灭,只有窗外黯淡的灯光照进,几乎看不清彼此的脸孔。
不知何时,低声呜咽响起。
叶钊摸到李琊的脸,俯身轻语。
哭泣与言语化作吻,温柔的吻,胡乱的吻,急切的吻。
灰尘扬起,沾在落地的衣物上,沾在赤-裸的躯壳上。
汗水浸湿木板。
李琊压在上面,以居高临下之姿,睨着瞧不清的天花板,睨着深褐色眸眼里的自己。
曾被无数叫嚷围困,却不真的被侵入的空间,填满了疯狂的吟-哦。
再见,她高傲的、纯洁的、天真的、荒诞的少女时代。
深夜,茶楼安静下来,附近的药店迎来客人。
叶钊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认真地说:“没关系的。”
“我不想中奖。”李琊抿了抿唇,让店员拿来药品。
“副作用很大。”
“不过,或许是心理因素,不戴的感觉确实好一些。”李琊弯了弯唇角,“你说我吃长效的怎么样?没有副作用,还能调解我不太有规律的例假。”
叶钊短促地“嗯”了一声,“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知道我不会拒绝。”
“真是混蛋。”
“必须声明,是你先开始的。”
的确是她先开始的,不得不说,偶尔性会是宣泄情绪的最佳出口。
八月下旬,他们办理了出院手续。
叶钊需要回北京处理评论集的出版事宜。评论集虽比短篇集更早签署合约,但因注解与不同出版社的关系,所需更久的时间。
李琊说:“你过完生日再走,耽误不了几天。”
叶钊略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生日?”
其实他的潜台词是:既然这么在意生日,你为什么不过?
对他再了解不过,她笑着说:“小时候也过,后来知道是父母抛弃我就不想过了,当然,小……李铃兰以为是我到青春期了装酷。”
叶钊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和我一起过生日怎么样?”
李琊皱了皱鼻子,“才不要,除非你想提醒自己比我老这么多。”
叶钊哑然一笑,“你看,我们也没有纪念日,想名正言顺送你礼物也不行。”
李琊挽上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啦!”眼眸一转,又说,“那这样,你二十五号,我就二十六号,又比我老一天啦。”
叶钊捏了捏她的脸颊,笑说:“都好。”
这天,叶钊午睡醒来,却不见枕边人踪影,急忙走去客厅。
秦山悠闲地摆弄着新收藏的黑胶唱机,见他只穿着内衣、赤着脚,调侃说:“山茶买蛋糕去了。”
叶钊为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感到好笑,拨出电话。
手机铃声大作,李琊作了个“停下”的手势,跳下舞台接听。
电话那边的人说:“不用买蛋糕。”
李琊起先有些不解,想明白是秦山的借口,促狭地笑笑,“你喜欢什么蛋糕?”
“老秦说的?”
“是啊,不是说你非得吹蜡烛么。”
“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那我随便买了?”
果壳的场馆里,除却两位临时来帮忙的工作人员,还有一支职业乐队——正是波落落卡。
他们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再度启程。
下午三点,往常果壳这时才营业,此刻却有演出即将开始。
唯一的观众入场,独占诺大的空间。
舞台灯光亮起,屏幕出现乐队Logo,成员们依次登台。
着西服外套的女主唱在立式麦克风前站定,“晚上好。这是我们参与的最特别的一次。重庆……不是我的故乡,但我想,是波落落卡的故乡。”
无需更累赘的开场白,旋律响起,独特唱腔传来。
叶钊注视着舞台,仿佛乘坐时光机,回到以前,跨入往后。
“最后一首,献给我爱的人,祝他平安康乐,长命百岁。”
摇滚乐队演奏起《生日快乐》,顾襄与庞景汶和声,李琊唱道:“祝你生日快乐……”
礼花拉响,彩丝带散落,众人齐声道:“祝你生日快乐!”
秦山出现,托着没有任何装饰的只插着一支蜡烛的八寸蛋糕。
“许愿!”季超跳下舞台。
其他紧随其后,起哄道:“许愿!”
李琊缓缓走到叶钊面前,偏头笑道:“生日快乐,我的大寿星。”
如初见时的,他们越过火光对视。
叶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愿我的妹妹崽,永远是我的妹妹崽。
蜡烛吹熄,欢笑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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