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妮娜她们,早就习惯了灼灼目光,笑着朝人群挥手。
大家干脆都不走了,觉得在这里看人剪头发也是一种享受。
其中就有人看出来了,那不是打渔张的张抗抗吗。
然后人群里就开始议论纷纷。
“是张抗抗,我还找过她剪头发呢。”
“就是她,我就是打渔张的,我连我们公社的人还认不出来旁边坐着的那个就是和她一起住的女知青。”
“她不是和男知青一起住吗”
“胡说八道。你不带这么编排人的,她是命硬,八字不好,但知青去住,是我们公社做的决定,不光男知青,还有女知青呢,最近她大姐也搬回家了。”
“那就是没那事呗。”
“什么事”
“简直胡说八道”
“诶,你看,就连她们都找张抗抗剪头发呢。”
“我也想剪成和那个女的一样的。”
“她叫妮娜,我姐和她是同学。大明星,多漂亮啊。”
“那我就是想剪妮娜那种。”
等张抗抗给人剪完了头发,天也已经黑了,妮娜她们也要转战下一个公社了,三个人依依不舍的分别,最后约定要常写信。
妮娜临走时,拉着张抗抗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张抗抗顿时脸红了。
回去的路上,赵永红好奇死了,一直问张抗抗,妮娜说了什么。
张抗抗脸又红了,幸亏是在晚上,大家看不出来。
张抗抗没回答,只是看了眼周励。
她没有告诉赵永红,妮娜刚刚拉着她说,那个男的是不是喜欢你他一直注视着你,你俩挺般配的。
张抗抗没有回答妮娜,虽然妮娜期待的看着她,她还是没有回答。
张抗抗是喜欢周励的。
可她却有自己的骄傲。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处境,如果她想抓住周励这棵救命草,或许真的像之前人传的那样,没脸没皮的去敲一下周励的窗户,这事就成了。或者哪怕是回应周励一句,在他向她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时候,接着他的话说一句,或者像那些狗血剧一样,顺势摔进他的怀里
张抗抗想想自己脑补的这些就觉得好笑,她知道那种关系是不稳定的,周励也不是那种可以投怀送抱的人。张抗抗在爱情上唯一想要的就是对等。一个对等的人,一个彼此尊重的人格。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条件和处境,她和周励之间是不对等的。
她不可能带着五个孩子,一个生病的姐姐去依靠周励,周励是个人,不是救世主,更不会成为她张抗抗的救世主。
张抗抗清楚的知道,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她需要一个可以对抗的关系,一个互相欣赏,互相进步,又可以互相扶持的关系。
她不要那种,她在井底,连挣扎都懒得做,就等着周励朝她伸手。
张抗抗知道,在周励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平等可言。
张抗抗看着在前面边走边和冯坤聊天的周励,暗自下了决心,只想周励能把脚步放慢那么一点点,让她可以快马加鞭的追上去。
几个人回到家,孩子们早就累脱了,张抗抗喊他们洗完了手脚,赶紧上床休息。张萍萍也是,虽然很累,可躺在床上的她却异常兴奋,偶尔挥舞着自己的手,嘴里还含糊的哼上一两句。
张抗抗笑着看她姐说:“姐,你那么喜欢唱,以后就多唱出来。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张抗抗把一家人收拾妥当了,才走出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
张抗抗拉一个板凳坐在那里,看着漫天黑幕,感受着这死一般的寂静。
这里的夜,实在是太安静了。
不但没有任何华丽的灯光,更没有嘈杂的人声,夜晚的打渔张是无比安静的,就连养在家里的狗,也都早早的休息了。尤其是天气一冷,所有人都早早的上了床,外面更是毫无声息。
张抗抗坐在那里,静静的感受着身边的一切。
她轻轻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叹息:“真的太神奇了。”
“什么太神奇了”
张抗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慌之际,就听到周励说:“是我,别怕。”
张抗抗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朝黑暗中看去,这时才看到有个身影在黑夜里隐藏着,便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没听见动静。”
周励很委屈,“我早就坐在这里了。你出来之前我就在这里坐着了。”
张抗抗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她出来的时候自以为没有人在外面,也没有留意还有人在。
“你怎么不睡”张抗抗问。
周励说:“在想事情。”
周励说完,看向张抗抗的方向:“你呢”
“我也是。”张抗抗道。
张抗抗又问:“你是不是还拿了一个板凳搭着脚”
“当然。”
“舒服吗”
“嗯。”
张抗抗听了,也拿一个板凳,把脚放了上学,然后说:“真的是诶。”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然后都笑了。
两个人不再说话,都抬头看向天空。
过了许久,有声音响起:“我们一起看星星吧。”
周励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晚他喝醉了,和张抗抗说的话。
默然失笑了。
“好。”周励轻声道。
一九七零年十二月二十日。
张抗抗想也没想过,自己家门口竟然会有被包围的一天
早上她一打开门,门口已经开始排队了
对,就是排队了
张抗抗吓一跳,看着门口那一排长长的队伍,还以为是凑巧站在自家门口的,张抗抗刚要进去,就听见最前面的人问:“什么时候开始剪”
张抗抗同志惊讶的转过头看最前面的那个女青年,问:“你是来剪头发的”
那女青年冻的脸蛋都红了,说:“我是隔壁县的,特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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