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让她帮你干点什么。”
张抗抗一副我要是这么干我就是疯了的表情,可不想周励担心,只是说好。
白天周励去上工之前特意给华若说了,张抗抗在家里给大队里的人剪头发赚工分,白天可能有人来剪头发,让她看见后别大惊小怪的。
华若听到这里,才知道张抗抗竟然还可以给人剪头发,对这个刚刚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就更好奇了。
果然,到了上午的时候,就有一个妇女带着孩子来了,张抗抗连忙去给他们烧水洗头发,华若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感觉十分惊奇。
五福和四福照例在堂屋地上坐着玩,张萍萍就负责看着他俩,五福太小,总是爬着爬着就爬出那块棉布,四福在五福后面紧紧跟着,看她爬出去了,就立刻拦腰拖住五福,可他毕竟力气比较小,抱不动五福,就喊张萍萍来帮忙:“大姨,大姨。”
张萍萍一手捞起五福,笑着说她:“小友善,你别再爬出去了啊。”
五福好像听懂了,笑嘻嘻的看着张萍萍。
可张萍萍一把她放在地上,不一会儿,她又爬出去了。
这一来一回,五福好像得了其中的趣味,每每自己爬过去后,到了棉布的边缘,就停下来,扭头看看后面的四福和张萍萍有没有在看她。
只要是五福和张萍萍都在看着她,她一准继续往前爬。
如果没人看她,她就不爬了,坐在那里等着大家注意到她要越界这件事了。
张萍萍发现这件事后,就喊四福别看五福,只要不看她,她就不再爬了。
果然,几次试探后,五福发现没人管她了,她也就对爬出去这件事失去了兴趣,倒是对张萍萍手里的活感兴趣了。
张萍萍正在纳鞋底子,这孩子们的鞋该做新的了,张萍萍没事的时候就给孩子们做鞋,家里孩子多,一做就是五双,而且还要不停的注意着五福,所以这五双鞋花了张萍萍许久的工夫。
华若看着张萍萍在做鞋,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也是这么给她做鞋的,可到了她这里,就完全不会做了。
看见手工做鞋,华若也觉得很新奇,就搬了个小凳子往门前一坐,和张萍萍唠起了家常。
“你好手艺啊,做的真好。”华若说。
张萍萍抿嘴笑一下,“这在农村大家都会。”
“我看你不像是会做这些的人呢,没想到,还有抗抗,她竟然会给人剪头发。”
张萍萍便说:“我这也是后来学的。”
周励之前给华若打过预防针,让她别随便问别人的私事,华若见张萍萍这个年龄和妹妹住在一起,便知道,肯定也是分开过了。
都是苦命的女人,和她一样。
华若莫名对张萍萍和张抗抗两个人生出很多好感,便问:“你们姐妹两个”
“不,我还有个妹妹,抗抗是老三,最小的。”
“那就是姐妹三个了。”华若说,“我最羡慕又姐姐妹妹的人了,这样很多事都可以坐在一起说,还能互相帮对方一把。”
张萍萍对此倒是很赞同,说:“是啊。有兄弟姐妹真的很好。”
“你们下面这些孩子也是,兄妹五人,小的时候打打闹闹,长大了,那就是可以紧紧抱在一起的五棵树。”
“嗯。”张萍萍看一眼在地上坐着的五福和四福,四福在吃糖,自己吃了一半,然后把糖弄碎,给五福嘴里塞了一点点。
五福吃到了糖,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瞬间一点表情都没有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四福。
四福拿着糖也看着五福,五福嘴里的糖含完了,就直接伸手去找四福要。
四福拿着糖往后一退,看着五福说:“叫哥哥。”
五福睁着圆圆的眼睛就往前爬,一边爬一边拿手去够四福。
四福立刻站了起来,跑的远远的,对着五福说:“叫哥哥。”
五福不会叫,她长这么大还没开口叫过什么,妈妈都没有叫过,更别说哥哥了,所以张抗抗就给大福他们下了命令,以后五福想要什么,就教她自己说。
四福拿着糖左窜右窜的,就是不给五福吃,还不停的说着:“叫哥哥,哥哥哥哥哥。”
五福追的累了,干脆就坐了下来,然后一双眼睛满含着眼泪看向四福。
四福已经穿上了鞋子,跑到院子里,对着张抗抗说:“娘,我教五福叫我哥哥了。”
张抗抗看四福一眼,笑着说:“好孩子,继续教他。”
张友善小朋友在堂屋的地上坐着,看着四福跑远了,知道自己的糖是吃不到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五福一哭,四福就吓坏了,赶紧往屋里跑。
张抗抗喊四福:“四福,别去,让她叫哥哥,最后一次。”
四福很为难的看着张抗抗:“娘,她都哭了,我,我还是给她吃一点吧。”
四福话音刚落,就听到堂屋里一个声音跳了出来。
“哥。”
张抗抗手里的剪子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堂屋问:“刚刚是五福喊的”
张萍萍手里的针差点扎住了自己的手,不敢相信的看着五福。
华若就坐在门口,离五福最近,而且恰好那一瞬间她正好看向五福,就看见她嘴巴动了好久,终于发出了声音。
华若激动的对张抗抗说:“是,是她说的。”
四福立刻冲了过去,把一点点的水果糖碎片塞进五福嘴里,看着五福说:“五福太棒了,会叫哥哥了。”
正在剪头发的妇女也笑了,对张抗抗说:“每次来你这里剪头发,都觉得好玩。”
张抗抗便说:“这次是五福第一次开口讲话,人家孩子第一句话都是叫妈妈,她竟然先会叫哥哥。”
“这是孩子们关系好。”那妇女道,“我家这小子就是,从小都是他姐带大的,先会叫的就是姐姐。”
“他姐带大的”张抗抗看着那妇女问。
“是啊。我们全家都要上工,不上工哪里有饭吃啊,可家里还有这个小的,没办法,就让他姐在家带他。其实他姐那时候也就五六岁,不会做饭,中午就吃早晨我盖在锅里的。我有时中午抽空回来看一眼,很多时候都在地里担惊受怕的,孩子们在家里出什么事。”
张抗抗便说:“肯定的。”
“好在孩子们都长大了。”那妇女说着,拉起自己儿子的衣领,让张抗抗看,“你看,这疤。”
张抗抗这才看见,小男孩锁骨那里有一大块的疤痕,张抗抗立刻问:“这是怎么弄的。”
“他姐没看住他,他自己扒碗去了,那碗放的高,刚盛出来的热粥,他踮着脚尖去够,一下子把碗拉了下来,这不,都倒身上了。”
张抗抗听了,紧紧皱着眉,不敢继续看下去,喃喃道:“这得多疼啊。”
“别提了,我那天上工的时候,眼皮就一直跳,我就觉得不好,赶紧回家看一眼吧,她姐吓的不成样子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疼的就在地上打滚。幸好啊,没洒到脸上,哎。”
“也幸亏你回去了。要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是啊。谁说不是呢。”那女人说,“那天我就觉得不好,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闷的慌,当时就觉得是家里出事了。”
gu903();张抗抗叹口气,看向堂屋里坐着吃糖的两个孩子,就庆幸自己能带着孩子在家里赚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