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然后你周叔叔和冯叔叔就跑了进来,还以为我们砸到手了呢,最后知道是被虫子吓的,气的他们不得了,最后就把我们赶出去了,他们在屋里一会儿就给安好了。”
张抗抗说完,就看见五福眼睛亮晶晶的,对张抗抗说:“妈,如果周叔叔是我爸爸该多好。”
张抗抗摇摇头,“他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是张正平。”
“可我又没见过他。我心里只觉得周叔叔是我爸爸。”
张抗抗拗不过她,叹了口气说:“别再说了,快去洗洗手,吃包子去吧。”
五福本来还想坚持一下,但一想到有包子吃,还是没忍住,立刻从床上下来,去吃包子了。
一出去,哥哥姐姐都围着炉子吃包子呢,大福看见五福出来了,立刻说:“五福,你坐这里,这里暖和。”
五福走过去,看到四福也在旁边坐着,拿一个包子就坐的远远的。
四福哼一声,“你还生我的气呢,我没生你的气都是好的。整天都告状,告状大王。”
五福不理他,反正收拾东西的也是四福,她才不和他吵呢。转头看着张领娣说:“二姨,你包的包子真好吃。”
张领娣立刻说:“你喜欢吃,等二姨包了再给你送。”
五福咬着包子,“谢谢二姨。”
大妞见大人们说话,她就悄悄从中间退了出来。这一群弟弟妹妹们,只有大福比她小半岁,还能和她说的上话。可两个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大妞上学前让张抗抗教了许久,跟着暑假放假时考试,竟然考了个及格,然后过了暑假,就和大福一个班开始上小学。
两人一起一个班上了小学,初中一个学校,但不同班。
初中毕业,大福选择继续读高中,大妞就觉得自己上的够多了,不能再让自己大姨供自己读书了。正好有毕业生的招工机会,大妞就选择了就业。
以前她和大福还能说上几句话,可人越大男孩女孩之间就越没有话说,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亲戚。所以两人只是相视一笑,就没有再说话。
五福坐在大妞身边,问:“姐,你怎么不吃包子啊。”
大妞笑了笑,“我吃过了,在家。”
三福立刻跟着三福的话插一句嘴,问道:“姐,你们厂子里的人都会做衣服吗”
大妞点点头,“大部分工人都会,毕竟是个成衣厂。”
三福就说:“是想做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
“那当然不是,都是上面告诉我们要做什么样的,我们才做。”
“那上面是什么人,他们怎么知道要做什么样的”
大妞也有点为难,她刚上班一年多,还是个车间里最小的工人,都是小组长吩咐她什么活她就干什么样的活,小组长上面还有大组长,大组长上面有车间主任等等。
大妞想了想,对三福说:“好像有几个人专门是做这个的。他们有时拿着图纸在那里讨论,我看见过一次。”
“自己画的”三福问。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大妞说。
三福听了,低下头继续啃自己的包子。
张抗抗见几个孩子聊的开心,就说:“你们看,他们都长这么大了,有时还觉得自己很年轻,很小呢,好像时间从没走过一样,可再看看他们就知道,时间都在哪里了。”
张领娣听了,捂着嘴笑了,“你还是很年轻,你才二十六啊,不像我,我是真的老了。”
“还有我。”张萍萍说。
一九七一年一月八日,当那个消息传下来时,全国都陷入一片悲恸中。
打渔张的大喇叭一广播,整个打渔张都听的一清二楚。张抗抗当时和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暖和,刚刚张萍萍还说了二福怎么还不回来,没多少天就要过年了。当广播一开始播放的时候,张萍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福坐的离门口最近,第一个冲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听。
这是大家生平第一次听到喇叭里传出的哽咽声,说话的人已经泣不成声,把消息传达完之后,大喇叭里发出滋滋滋的尾音,好像是痛苦的悲鸣声。
大福站在院子里,已经满含泪水,他一动也不能动,眼泪一直往下流。
三福也跑了出去,也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和大福紧紧抱在了一起。
小一点的三福和四福也跑了出去,见到姐姐哥哥在哭,两个人也抱住他们。
张萍萍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吓坏了一样,张抗抗赶紧抓住张萍萍的手说:“大姐,大姐,你没事吧。”
张萍萍许久才缓了过来,悲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不多时,整个打渔张第一次陷入了绝无仅有的安静中,再过了一会儿,哭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乌云压顶一般,遮住了整片天空。
一九七六年一月十日,张二福终于回家了。
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今天会回来,所以在二福打开大门走进来的时候,大家还在屋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外面门一响,四福第一个站起来往外看,他在写作业,可心却是最沉不住的那个,听到有声音就立刻站了起来,往外跑。
出去一看是二福回来了,四福就喊:“二哥,你回来了。”
二福一句话都没说,就往自己房间里走。
四福赶紧跟上,说:“二哥,你怎么了,大家都在堂屋等你。”
二福推开自己房间门,把背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扔,就倒在了床上。
二福脸色十分难看,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黑眼圈一直蔓延到了双颊。
大家都跑了过来,张抗抗看着二福,担心道:“二福,你这是怎么了”
二福眼睛依然发直,使劲摇了摇头。
弟弟妹妹也在一旁围着,都在问他到底怎么了。可二福始终没说一句话。
大福便说:“妈,要不然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他谈谈。”
张抗抗只能这样,招呼着孩子们都跟着她出去。
大家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大福和二福了。
二福已经十二岁,完全长出了男孩子的棱角,不像大福,大福依然像小时候一样,文质彬彬的一个男孩子,对什么事都是淡淡的。可二福就完全成长成了一个小刺儿头,他的头发也剃的特别短,在学校里也不怎么爱学习,整天和一些朋友混在一起,这一会儿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也不说话。
大福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讲话,就说:“你如果不说,我就走了。”
二福立刻坐了起来,看着大福问:“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谁”
“何艳丽。”二福道。
张大福愣一下,立刻说:“你怎么见到她了,在哪里见到的”
“在学校。”
“学校”大福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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