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封晏舟抱着双眼紧闭的楚怀瑾,在瑞阳宫的地上坐了一整夜。
直到烈阳高高升起,他看着窗外,有些木然地想着:这都已经是巳时了,他怀里的人怎么还没醒来?
今日的早朝,怕是上不成了。
等又过了些许时候,封晏舟才反应过来:他的槐花仙昨晚服了药,自然是会睡得久一点,莫说今日了,便是明日都醒不来,也是正常的。
只是……
封晏舟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然而在这炎炎夏日里,他却仍然无论如何,都暖不起对方发凉的身体。
封晏舟扭头向周围,对着那群不知从何时起跪了满地的宫人拧眉道:“陛下素来体弱,受不得寒,尔等还不速为陛下多取些衣物来?”
然而,那些往日里对他唯命是从的宫女太监们,今日却不知怎么了,竟是一个都没有动,全都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低头跪着,只有被他派到楚怀瑾身边的大宫女玉蝉,正扭头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几位太医。
太医?
太医来瑞阳宫干什么?
封晏舟有些迟钝地想了许久,这才隐约记起来,昨夜,他似乎是唤过太医的。
可他为何要找太医过来?
他的槐花仙,分明求的是——
“江远”来救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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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这个封江远,却救不了那槐花仙。
11
封晏舟低头看向他怀中已然冰冷僵硬的尸体,在那一瞬间,他像是恍然从梦中惊醒,又像是,从此坠入再不会醒来的梦魇。
怎么会死了呢?
他的槐花仙,怎么就会死了呢?!
那酒中,明明不该是有毒的!
他若是知道那酒真有毒,又怎么会,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楚怀瑾三次举杯,又将那毒酒一饮而尽?!
封晏舟想要唤侍卫进来,将瑞阳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押下去严加审问,但他的胸中却是气血翻涌,刚一开口,就吐出了血来。
那些猩红斑点,便大多滴溅在了,楚怀瑾那张已被擦掉了血迹的脸上,便又与他七窍流血地断气时的样子,有了七八分相像。
封晏舟平日里是最讲究干净与仪态的人,此时却是近乎惊慌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怀中人脸上的血印。
然而无论他再去擦,他的槐花仙都看起来,似乎没有往日里能哭会笑时那么白皙。
就好像,就好像是……快要生出了紫红色的尸斑一般。
封晏舟拼命压住再要吐出的血气,大声地向守在瑞阳宫外的亲卫发出指令。
却不是,他最开始想要的审问,而是,“取冰来!把国库、我府上……京中的冰都取来!”
12
封晏舟本就已是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现在那象征楚家江山的年轻皇帝也死了,在登基大典过后,他便是与这天下名正言顺的主人。
新朝帝君有心想查的事,便是再曲折,也能被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将那剧毒之药加到酒壶中的,会是他的槐花仙自己。
纵然玉蝉行事谨慎,可楚怀瑾此前,怕是已看出了端倪,所以他将手中的毒分成了两份,一份藏于床下,另一份,却是一直随身带着。
而他加在酒壶中的,自然是后面的那份。
听着亲卫首领魏宏的汇报,封晏舟怔忪地想着:他的槐花仙既然早已经看出了身边的人有异,那又为何要将毒酒的计划告诉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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